接下來的幾天，許哲華都只做同一件事。
整理腦海中的記憶，將之記錄下來，并進行版權登記。
時間就這樣流逝，直到收到節目組的通知，才將他從樸實無華的碼農生活中拉出來。
……
“等會我們會去節目組錄制先導片，還有個叫婚姻體檢的環節，用來測試你跟許哲華的了解程度，這兩年你們都在冷戰，見面時間屈指可數，這環節你有沒有問題？”
保姆車內，經紀人對著姜宛說著之后的行程，又叮囑一句，“得分太低會影響觀眾緣。”
“沒問題。”
正在閉目養神的姜宛睜開雙眼，朝經紀人看去，“蓉姐，上這節目真是他提的？”
姜宛俏臉精致如畫，是典型的巴掌臉，偏偏眼睛又很大，面無表情盯著人時就有種如芒在背的鋒銳。
“他親口說的，這還能有假？”肖蓉平靜回道。
“總感覺這不像他的性子。”姜宛皺起眉頭。
“說不定是離婚受了刺激。”肖蓉推了推眼鏡，
“你不說財產清算他還要賠錢給你么，也許是節目組給了個無法拒絕的價格。”
“幼稚。”
姜宛想到許哲華堅決要厘清財產，分毫不欠的作態，臉上頓時掛滿冰霜。
“男人至死是少年，幼稚會成就他們，也會毀了他們，娛樂圈是個吃人的地方，很多時候機會只有一次，失去就再也沒有了。”肖蓉臉上浮現一抹冷酷，
“當年你們是大眾眼中的金童玉女，結婚我沒意見，但是現在他跌入泥沼，你一飛沖天，情況變了。”肖蓉看向姜宛，平淡語氣中蘊含著莫名力量，
“鳳凰怎能沾染污穢，對于和許哲華離婚，你不會后悔了吧？”
“……”
姜宛與之對視數秒，冷然移過臉，“不會。”
說完就閉上雙眼，靠著車背養起神來。
肖蓉見狀無聲輕笑。
兩人相處數年，她對姜宛十分了解。
她太驕傲了。
驕傲到不屑去辯解，只要是在正確的道路上，哪怕遍體鱗傷也會硬著頭皮走下去。
而這。
也是肖蓉最欣賞姜宛的點。
她擁有成功的資質，也擁有成功的心性。
唯獨會在許哲華身上有些心軟，這時候就得她來出馬。
親手幫姜宛挖掉心頭這塊爛瘡。
如果同時還能賺些其他好處，那就更加美妙了。
……
橙子大廈，《你還愛我嗎》節目組。
在公司法務點頭過后，許哲華在合約上簽下名字，錄制完簡單的個人采訪后，對方遞過來一張卷子。
“許老師，請您完成這張試卷，稍后我們會進行下一個流程。”
許哲華接過一看，都是些問答題，問的也是關于他或者兩人的共同信息。
比如姓名、結婚紀念日、愛好、夢想和睡覺姿勢之類的。
題目不難，許哲華填得很快，沒多久就只剩最后一道題。
這是一道開放問題。
“嘉賓可以自由命題，向對方提出一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向姜宛提問？
許哲華眉頭一皺。
兩人已經提到離婚，自己也已坦然接受，并且不準備挽回，還有什么需要問？
還有什么必要問？
許哲華正準備問能否不寫，就聽編導說道，“還請許老師認真填寫，這份試卷很重要，會對之后的旅行產生影響。”
“……”
聽編導這么說，許哲華到嘴邊的話咽回肚子里。
筆尖在試卷上停留許久，最后動筆寫下一句話，將試卷遞給編導。
“我寫好了。”
編導接過試卷，上下看了兩眼，在附加題那停留了會，收起卷子說道，“許老師，請您跟我來，接下來的環節在隔壁錄制。”
許哲華起身出門，跟著編導走過一條廊道，進入到另一間房子中。
剛進門，他就見到坐在房間正中心的姜宛。
雙腿交疊正慵懶靠坐在沙發里，一襲黑色吊帶長裙勾勒出婀娜身姿，裙擺下沿露出一截晶瑩潔白的小腿，圓潤腳趾間的紅色恣意張揚，明明是性感魅惑的體態穿搭，可當配上那張清冷面龐，就多了幾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姜宛聽見開門聲，轉頭看了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說話。
他們上次見面還是三個月前，就連離婚都是在電話里說的。
片刻后，兩人又同時挪開目光。
不用編導提醒，許哲華自覺坐到姜宛身邊的另一張單人沙發上。
“歡迎兩位來到《你還愛我嗎》第四季，與另外兩組嘉賓踏上為期15天的尋愛之旅，我是節目組導演洪齊，在旅程正式開始前，我們會對你們進行一場婚姻體檢。”見人員到齊，洪導開始cue起流程，
“請問現在雙方的婚姻關系如何？”
“準備離婚。”
姜宛開口說道。
洪導點頭表示收到，轉頭看向許哲華。
許哲華沒有說話，點頭肯定了她的說法。
“那兩位是希望通過這次旅行，找回戀愛初心，挽回這段婚姻嗎？”洪導又問。
“我不認為這段婚姻能挽回。”姜宛支著下巴，神態從容淡定，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扎心的話，
“我來這就是為了旅行，不過恰好是他同行。”
“……”
洪導聽到這答案愣了會，看向許哲華，“對于姜宛的答案，您怎么看？”
“我贊同她的觀點。”
許哲華同樣平靜的說道，“在一段婚姻中，可以解決的矛盾會自愈，不能調和的才會積累，而當積累到說出離婚的時候，有些東西就注定無法挽回了。”
“……”
洪導看了看一臉真誠的許哲華，又問，“姜宛是為了旅行，那哲華你呢，你為什么來到我們節目。”
“我現在缺錢，你們給的太多了，我拒絕不了。”
……
這話一出，全場陷入沉默。
洪齊有些麻了。
這節目錄了三季，各種牛鬼蛇神他見多了。
不管夫妻私下關系怎樣，上節目是為了什么，面對鏡頭還是會昧著良心說一句“我還想再試試”。
大家都是藝人，多少還是會做做人設。
像他們這樣完全不遮掩，一個說是為了旅行，一個說是為了錢，并認為最后依舊會離婚的夫妻，有史以來還是第一對。
坦誠。
實在是坦誠了。
坦誠到像是拿了劇本一樣。
但這節目有沒有劇本，他洪齊還能不知道？
他們壓根就沒拿劇本！
這兩人到底是什么情況？
洪齊和現場的工作人員不禁想道。
在一眾震驚臉中，只有姜宛毫不意外，掃了眼許哲華，又若無其事的回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