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好破,哥哥好可憐。”
在秋風中,一塊生銹到快看不出字的牌匾,前后搖晃,發出吱吱聲。
寒山孤兒院?配上一排破舊的房子,太適合了。
“洛洛,不能這么說話。”
沈臾捂住洛洛的嘴,刻意和前面的父母拉開距離。
現在沈青竹才17歲,只是一名普通高中生。
如果能阻止他加入守夜人就好了。
……或者讓沈青竹不回這個家,這樣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沈臾瞇瞇眼,看著前方推門的父母,緊緊攥起拳頭。也不能算她沒良心,在原著中沈青竹就沒家。
她勸說自己,只要袖手旁觀就可以,劇情會讓沈青竹繼續當孤兒。
“你們是誰?”
“我們是沈青竹的父母。”沈三顏上前,從口袋里掏出糖果。
“我們不信,你們才不是沈哥父母。你們肯定覺得沈哥快成年了,能打工賺錢,想找他給你們養老。”
糖果被打翻到地上。
幾道稚嫩的聲音從鐵門內傳來,看著梅紅的臉,睜著眼睛說瞎話。
他們都聽從了院長的指示,故意為難上門要孩子的人,遺棄孩子的父母都是狗。
沈三顏和梅紅被一群孩子推搡,兩手拿的禮物盒擠壓變形,半步都踏不進去。
“我真是沈青竹的母親,有DNA比對報告。”梅紅從包里拿出文件,急于想證明。
最前面的戴眼鏡男孩接過來,裝模作樣看起來,過一會一本正經,“這是假的。”
梅紅臉頰氣成豬肝色。
洛洛拉著沈臾上前,“姐姐,快幫幫爸爸媽媽。”
沈臾故意拖著,“我們是小孩,管不了那么多。而且媽媽很厲害,我們站在這里就好了。”
洛洛小腦瓜不夠轉,急得在原地打轉。
“叫大人來,我不想和你們胡攪蠻纏!”
梅紅終于爆發,扯著嗓子吼。撩起袖子,常年干活的精壯手臂露出來,鼓起的肌肉壓迫感對于小孩們壓迫感十足。
洛洛捂住自己的屁股,昨天剛挨過竹筍炒肉。
沈三顏趕緊擋在她前面,防止兩方爆發戰爭。沒想到被梅紅一把拉過去,揪住前面的小孩。
“啊……放開我,打未成年了……劉爺爺我被打了……”
只是剛剛挨到,這男孩就哇啦亂喊。
很快,一位戴老花鏡老頭竄出來,手里拿著一個鐵棍,橫著臉,沖著梅紅吼。
“怎么?你們這是打算來搶孩子了?
看看你們的德行,年輕時候扔孩子,老了就想來撿現成。
是要把沈小子帶回去,再用拳腳伺候耍威風?”
話音未落,老頭提起鐵棍,在鐵門上重重敲起來,震的鐵皮掉落。
“今天我就把話說清楚,你們這對垃圾父母,休想帶沈小子走。
我劉老頭六十多了,逼急了就躺地上,沒個十萬八萬的,你們休想踏出這道門。”
原來這就是小說沈青竹不回家的原因。
沈臾看著這狡詐的老頭,默默感謝他助自己一臂之力。
正在高興時,吵鬧的環境突然安靜。
在清晨橘色陽光下,一個女人身影驟然跪坐到地上。
梅紅雙手抱著顫抖身體,帶著哭腔。
“我沒扔。”
“我找了他17年。從孩子丟了開始,打最北端的邊境老家南下,一路一個城市一個城市排查,總算在這里找到了。”
洛洛猛甩開姐姐的手,跑過去抱住母親。
留下原地的沈臾,一股慚愧涌上心頭。
好像……是不是……自己剛才太卑劣了?
劉老頭額頭冒汗,圍著他的孩子們臉色難看。
他們只是想試探下這對夫妻的品行,順便幫沈青竹出口氣,也讓這些父母知道從寒山孤兒院出去的孩子永遠有靠山。
現在劉老頭拿著鐵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們只帶了2萬,夠嗎?”沈三顏突然開口。
“啊?”
沈三顏拿下妻子肩膀上的包,從里面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帶著謙和的笑柔聲說:
“我們真不是為了找勞動力尋孩子的。這是我們的誠意。雖然有點少。”
“我們家一直在流浪,最近才定居到滄南,所以經濟上有點困難。暫時只能拿出2萬,后面的錢我們會補上了。”
劉老頭沒想到自己隨口說說而已,被這男人抓住了把柄。還有出乎他的意料,很少有要回孩子的父母帶錢來。還算有點誠意。
“劉院長,這錢是感謝你這些年對沈青竹的撫育。”沈三顏把信封塞到劉院長手里。
“還請院長能讓我們見見兒子。
我們保證,如果沈青竹愿意回家,我們一定好好照顧他。如果不愿意……我們也不強求。”
老頭臉色終于緩和下來,從鐵門口挪開。
“都進來說話。”
鬧事的小孩在老頭的臉色下散去,一家四口被帶進院長的屋里。
沈臾坐在凳子上,剛才的慚愧消失,心頭爬滿不安。
難道不是被老頭直接趕走嗎?那沈青竹是怎么拒絕回家的?
老頭把錢放在木質掉漆的辦公桌上,拿出個本子把這一筆入賬記錄進去。
沈三顏看院長收了錢,依然不給好臉色,更加沒有主動透露沈青竹消息,心里著急。
“劉院長,我們兒子現在在哪里?”
“還父母呢!高二了,當然是在補課。”
老頭把錢鎖進抽屜,頭都懶得抬。
“再確認一遍,沈小子不是你們故意‘弄丟’的?”
“沈青竹是被奶奶帶回老家時遇到野狼,奶奶為此喪命。所以請不要再懷疑,挑起我妻……我們夫妻不好的記憶。”
沈三顏說著看向精神頭不好的妻子。臉繃緊,不留一點讓人反駁的空間。
劉老頭閉嘴,拿起旁邊的電話,熟練撥了一個號碼。
沈三顏看到事情有進度,伸手握住妻子的手,不停的安慰。梅紅終于露出一絲笑容,欣慰靠在老公肩上。
只是劉老頭沒說兩句,臉色陰沉下來。
“什么……這小子又打架!”
“又是幫朋友?!氣死我了!”
他聲音趕緊低下去,捂著嘴小聲問:“開除是怎么回事!?我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