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家常菜，大門緊閉。
包間里，沈三顏與沈青竹，紅纓，冷軒和溫祈墨對坐。
溫祈墨作為136守夜人小隊(duì)，擁有精神操控的禁墟【心魔縛法】。
他特意趕來這里，是為執(zhí)行規(guī)定，給卷入神秘事件的普通人消除記憶。
“我不同意被消除記憶。”沈三顏拒絕。
“我家已經(jīng)被神秘盯上了，如果我們這些獵物都不知情，如何能自保？”
“靠你們守夜人肯定是來不及的。”
“而且你們守夜人第一原則是干掉神秘，并不是保護(hù)平民。”
紅纓：……
溫祈墨：……
“那給你女兒呢？”
沈三顏抬起眼皮，“也不行。我女兒有禁墟，她遲早要面對這殘酷的世界。”
沈靑竹靠在墻上，沖紅纓搖頭。
“行吧，那就這樣。”紅纓開口。她拿出兩份保密文件，攤在桌上。
沈三顏收下，淡淡說：“慢走。”
紅纓帶著冷軒和溫祈墨離開。
屋子里只剩下父子倆。
“爸，我要加入守夜人。”沈靑竹看著天花板，“我還是想為大夏做些什么。”
沈三顏沒說話，他看著小床上熟睡的沈臾。
要不是他通過手表定位，估計(jì)都不會知道她遭遇綁架。真是不稱職啊。
可無論如何，這次是守夜人小隊(duì)救了女兒。
了解了沈青竹要加入的組織的意義，他一開始的偏見已經(jīng)消除，抵抗情緒放松。
“青竹，你找個時間和你媽媽說。”
沈青竹緊繃的眉眼舒展，“爸，你同意了？”
“倒也不是，只是我沒資格替你做決定。”
沈三顏起身到他面前，拍拍他肩膀。
“青竹，和媽媽好好談，別吵架。你媽媽其實(shí)很可憐的。”
……
化學(xué)工廠里。
沈臾巡視著自己的領(lǐng)地。
一開始的單間實(shí)驗(yàn)室，這時候拓展成了試劑倉庫。
這就是精神力從盞境升到池境的變化嗎？挺不錯。
聽紅纓介紹，精神力境界有六個層級，盞，池，川，海，無量，克萊因。
僅僅上一個臺階，變化就這么大，那以后……不可限量。
她走過一排排貨架，摸著令人心醉的試劑，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上輩子，為了省買嗎啡的錢，她就倒騰自制止疼藥。
為了原材料，她可沒少跑隔壁貴族學(xué)校的實(shí)驗(yàn)室偷試劑。
她把自己當(dāng)做一只沒價(jià)值的小白鼠，毫不顧忌吃著那些危險(xiǎn)的精神類藥物，只求不要在沈鐵梅面前表現(xiàn)出痛苦。
長久的時間，把沈鐵梅的同情磨沒了，只剩下對她的失望。
到她最后的日子，沈鐵梅天天質(zhì)問，為什么她就不能奇跡般健康過來。
如果可以，她也想自己好起來。
咣咣——！
是盤子?xùn)|西砸碎的聲音。
沈臾退出工廠，放下鋼筆，從飯店前廳穿過，跑進(jìn)后廚。
地上全是陶瓷碎渣。
還有幾個盤子被梅紅捏在手里。
“我不同意，死都不同意。”
她說著把手中的盤扔到沈青竹面前地上，碎成渣。
沈三顏抱著小女兒，站在角落一言不發(fā)。
沈青竹捏著拳頭，腰板挺得老直，臉上是異常的堅(jiān)定。
“媽，你看看外面，這是個世界已經(jīng)不安全了。我不去，他不去，誰來保護(hù)這個世界。”
梅紅又摔一個盤子。
“別說得那么好聽，你不就是想換個環(huán)境，好把地痞流氓那套發(fā)揚(yáng)光大。”
沈青竹：？？？
忽然他想起母親對自己別扭態(tài)度，每次都是遇到他小弟時才觸發(fā)。
他哭笑不得，“媽，你覺得我是混混？”
“不是嗎？”梅紅反問：“給你機(jī)會上學(xué)，你為什么要跑出去混，然后到處害人。
你差點(diǎn)害死你妹妹！”
沈青竹怒氣上頭，梅紅的臉與臨江中學(xué)班主任的臉重合，一副看垃圾的樣子。
“你還不安分守己，繼續(xù)害我的家，就和你那個人渣父親一樣！”
“梅紅！別說了。”沈三顏呵斥。
沈青竹聽出異樣，“我的人渣父親？”
他恍然大悟，如遭雷劈，全身血液逆流，紅著眼對上沈三顏，一句一字問：
“我是你兒子嗎？”
沈三顏把洛洛放下，走到這個半大少年前，握緊他的肩頭。
“當(dāng)然是。”
“那……媽媽……”沈青竹燃起的希望。
“就算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也是父子。”
希望徹底破滅。
沈三顏加重手里力道，“靑竹，不管怎么樣。我找了你9年，而你媽媽找了17年，我們都是愛你的。”
梅紅也意識到自己錯誤，顫抖雙手，彌補(bǔ)說：“青竹，我也愛你的，你相信我。”
沈青竹一時不知道怎么面對。
這對夫婦一直在騙他，該原諒他們嗎？
就在這時，一只小手握上來。
“哥哥，洛洛也愛你，愛了你，”她張開手?jǐn)?shù)著數(shù)，想著哥哥在腦海中存在的時間，最終定格在兩根手指，“兩年。我愛你兩年了。”
又有一只手握上來。
“哥，我愛你9年了。”沈臾仰著頭，水靈靈大眼睛，閃著真誠。
沈青竹打下沈三顏的手，不理會梅紅，蹲下來緊緊抱住兩個妹妹。
一家人不再怒目相對，想談深夜。
沈青竹也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世，沒有驚天動魄的狗血，有的只是無知少女一段不堪往事。
而他就是這段不堪往事的產(chǎn)物。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是一個黃賭毒全沾的騙子人渣的孩子。
而他被弄丟真相，也不是因?yàn)榛乩霞摇６撬纳负湍棠桃盟ベu錢。
結(jié)果天道好輪回，被一頭野狼打斷了交易。買家賣家和人販子全喪命，他這個商品意外的好運(yùn)活下來了。
而被騙的母親，即便二婚，也在苦苦尋找這個人渣的孩子。
這么看，自己母親確實(shí)很可憐。
“靑竹，你能原諒媽媽嗎？”
沈青竹不說話。
梅紅低下頭，不知所措揉搓手指。
“你去吧。”
沈青竹抬頭。
梅紅嘆口氣，“我知道你不是去參軍，我猜你是加入上次來家里的那幾個人。
我看他們也不像是壞人，還救了你妹妹。
青竹，你就算去了，也應(yīng)該在滄南吧。”
“應(yīng)該是，不確定。”沈青竹別扭回答。
梅紅低下頭，失望的錯手指，像個犯錯的小孩。
“盡量回家來。”沈三顏突然發(fā)話，用命令的口吻。
沈臾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明明想讓沈青竹徹底與家里割裂，可這樣爸爸媽媽會傷心。
難道又要因?yàn)樗贇б粋€家嗎？
她上輩子已經(jīng)毀了沈鐵梅，不想再毀沈三顏和梅紅。
沈三顏推了推沈青竹，他終于還是妥協(xié)了。看眼沈臾，又看看在自己懷里熟睡的洛洛。
輕聲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