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面包車停在空曠的露天停車場。
車門打開,沈臾被拖下來,扔在電閃雷鳴的暴風雨中。
雙手被手銬鎖住,一半臉腫的老高。
幽幽轉醒的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張鷗,道:“你的賠償款我已經花了,綁架我沒用。”
張鷗回應給了她一耳光。
力道之大,在大雨中也能聽到響亮之聲。
他身后的四個子嗣,顯然被這一掌給嚇到,全部在顫抖。這些反應全被沈臾看在眼里。
“讓開。”
從車里傳來一聲雄厚的男人聲。
四個傀儡,包括張鷗閃開。
沈臾抬起頭,看著前面這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手臂上紋著一個發邪圖案。
三條蛇首尾銜接的圓環。
不知道他是人,還是蛇妖。但不可能是張鷗的傀儡,他一年儲存的蛇種已經用完了。
男人蹲下,掏出一把匕首抵在她脖子上。
“張鷗舉報,你曾拯救人類。”
男人指著張鷗子嗣中的一個,“就是他。”
“你可認罪?”
沈臾:認罪?
“你是不是我族的叛徒?”
沈臾:哈?我族,難道指難陀蛇妖?
蛇妖背后是有組織嗎?
這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她只以為難陀蛇妖孤立隱藏在人間。
“看來事實確實如此。”男人抬起手臂,擺出要動手的割斷脖子的舉動。
“沈臾,你已經背叛了自己的族群。
不過念及你是初犯,給你一次機會。
看到那輛車里的女人嗎?去下蛇種,把她變成你的子嗣。”
沈臾順著男人的手指,透過一輛紅色車窗,看到一個蜷縮成一團的年輕女人。
女人已經害怕到面目扭曲,可雙手卻在死命護住懷里的孩子。
張鷗不服,大吼:“老大,怎么可以放過這條不忠誠的蛇!她已經被洗腦成了人類,我族絕對不能容忍。”
“好。”
沈臾盯著刀疤男深褐色眼睛,一口答應,讓張鷗的口舌淪為白費力氣。
手上的鐐銬被打開。
她看眼車里的女人,那張扭曲的臉已經全是眼淚和鼻涕。
當走近,才發現車子地下全是油,怪不得不開車逃跑。看來是刀疤男早已準備好的祭品。
“能把車門打開下嗎?”沈臾隔著車窗問。
里面的人沒反應,應該是聽不見。
在她還想再大聲詢問,刀疤男低沉嗓音再次傳來,“快點。”
“那就沒辦法了。”沈臾很遺憾。
在女人驚恐的瞳孔里,一張可愛的娃娃臉長出鱗片,嘴角越扯越大,最終咧到耳根后。
一顆完整的蛇頭出現,金色眼睛散發著恐怖氣息。
蛇頭大力撞擊車窗,玻璃碎裂掉落。
在女人和孩子在這一刻昏厥。
沈臾身體慢慢蛇化,蠕動從車窗爬進去,張開血盆大口。
……
“已經過去了十分鐘,還沒成功嗎?”張鷗發牢騷。
從他們的視角,一條巨大的蛇堵住破碎的車窗,靜止不動。
轟隆轟隆——!
暴風雨更加暴虐,閃電頻繁到猶如開了盞接觸不良的電燈。
“張鷗,我感覺好冷,身體都被吹麻了。”怯懦的秦思露掉著眼淚,“可以先回去嗎?”
話音剛落,她被一個耳光打倒在地。
其余三個身體不適的子嗣只好閉嘴。
刀疤男也覺得不對勁,“張鷗,你去看看。”
張鷗邁腿,腿一軟,重重摔倒在地上。
他怎么了?明明上半身還有力氣,怎么下半身軟了。
想著是被雨吹麻了,沒在意,要伸手爬起來。
哎……胳膊動不了。
他腦子劃過一道閃電,轉動眼珠,望向紅色轎車,車頂上出現飛奔的兩道身影。
“老大,快跑。”
一發子彈擊中刀疤男眉心,但男人并沒有倒地,反而子彈掉落在地。
留下一個坑的臉布滿堅硬的蛇鱗。
紅纓掄起長槍,紅色火焰在大雨中異常刺眼。
沈青竹從她身后跳出,眼神四處張望,眉頭緊皺。
“先干掉這些神秘。你妹妹的位置,讓冷軒來。他是狙擊手,找起來容易。”
“嗯。”
兩人一起上。
紅色轎車里。
蛇形沈臾再次張開上下頜,吞出一只龐大金毛犬,極速收縮身體恢復成人類。
濕漉漉的金毛犬,呆愣一瞬,跳到主人面前,對著沈臾狂吠。
“閉嘴!”
金毛犬叫聲戛然而止。
“剛才你主人有危險時,你在呼呼大睡,現在開始吠了。”
“算了,從此之后我就主人。”
金毛犬用狗眼看了眼沈臾,用一種它不該有的細聲:“汪汪。”
車外。
紅纓一刀砍斷張鷗的脖子,他的身體化成蛇妖。
沈青竹對著刀疤男狂轟亂炸,可就是炸不開他的蛇鱗。
砰砰砰砰——!
遠處的狙擊手冷軒連射四槍,張鷗的四個子嗣們瞬間蛇妖化,抵擋住了子彈。
“靑竹,去殺那四個,刀疤男讓我來。”紅纓掄著長槍。
沈青竹舉起手臂,在空中響指不斷。
一片爆炸后,地上滿是殘骸。
“有個小女孩在你們身后。”冷軒在沈青竹耳邊響起。
轉頭一看果然是沈臾。
他沖刺過去,抱住妹妹。
終于是趕上了。
在執行任務完成返途中,接到妹妹的求救,便帶著136守夜人小隊一起趕過來。
果然加入守夜人是對的!
他要為保護大夏,保護滄南,更是保護家人,成為守夜人!
“這只蛇妖居然是川鏡!好像還有增強體質的禁墟,真難搞。”
紅纓的長槍扎向刀疤男,蛇鱗猶如鐵甲,接觸處擦出火花。
“還好這蛇妖動不了。看來又是臾臾小妹妹的杰作。”
紅纓沖著沈臾笑,嘴角翹起,“臾妹妹,你的禁墟是化學工廠,所以有沒有辦法把它的皮給腐蝕掉?”
沈臾想一會點頭,“我試試。”
紅纓快速閃開。
一道藍色光幕出現,從光幕中傾倒出無色液體。
剛才堅硬不破的蛇鱗上起了無數水泡,上面是白色煙霧,滋滋作響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紅纓捂住眼睛。
不過幾分鐘,蛇鱗斑斑點點露出紅色嫩肉。
她放開手,抬起手臂,“這就送你一個痛快。”
一切結束了。
沈臾卻掙扎從哥哥懷里出來。
走到被炸碎的蛇妖子嗣前,看著那些蛇形零件慢慢變成人類的零件。
蛇頭褪去,四張熟悉的臉出現。
徐飛,歐陽娜,秦思露,還有一個不知道名字的男生。
沈青竹走到她面前,“怎么了?”
沈臾停頓很久,說:“他們……是人類。”
沈青竹摸她的頭,“可他們被難陀蛇妖感染,已經變了。”
“可他們還有一半是人類。也許……還有救。”
“沒有可能的,而且不能留有后患。”沈青竹勸解。
他本以為這話能安慰妹妹,可沒想到在妹妹眼里看到無盡的恐懼。
“臾臾,今天遇到太多驚嚇,等會讓溫副隊把這段記憶消除,睡個好覺。”
沈青竹說著,就要帶她去坐上紅纓的車,開往能要她命的守夜人基地。
沈臾雙眼怒睜,一口咬上沈青竹,從他懷里掉落出來。
“我不要消除記憶!消除記憶等于殺了我。”
“臾臾,只是消除一小段記憶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沈青竹不解,根本看不到妹妹眼中紅血絲與狂怒。
“反正我不去!”
沈臾瘋狂往飯店奔跑。
可大人怎么可能抵得過成年人。
一直藏起來的冷軒沖出來,一手抓住她的后頸衣領,對著耳機無奈說:“青竹,抓到了,別擔心。”
今天就是死期嗎?
還是用禁墟把這些人都殺了嗎?
不行,那可是哥哥。
怎么辦!
怎么辦!!
“爸爸!救我啊!”
她的淚水與雨水混合,嘶吼聲在吵鬧又寂靜的暴雨中響徹天空。
誰都不知道,一股無形的氣場從她身上展開。
沈青竹擔憂跑過來,在正要接過妹妹時,被一個人攔住。
“把我女兒還給我。”沈三顏渾身淋透,語氣冰冷到極點。
冷軒看向沈青竹,發現他已經呆愣在原地,知道這人真是他父親,便沒有攻擊。
沈三顏一把搶人過來。
嚇破膽的沈臾,死死勒住他脖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爸,你怎么才來!我都快被殺了!他們都要殺我!”
“嗯,下次爸爸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