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沒人回應。
店里很安靜，就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大狗子又說了一句，「翠花，你說句話。」
還是沒人回應。
屋外的雨越下雨大。
冷風呼呼地吹。
吹得人后背發涼。
大狗子的額頭上泛起了虛汗，他看著李大福說，「爹，翠花咋不說話？」
李大福陰沉著臉，他仔細盯著新娘子看了看。
新娘子身上穿的紅嫁衣，仿佛紅得滴血。
看著詭異。
李大福說，「翠花，你說句話，別當啞巴。」
還是沒人回應。
新娘子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
李大福也有點發慌，他故作鎮定地說，「眼下又不是大旱年景，不可能出現僵尸，一定是有人裝神弄鬼。」
李大福話音剛落，又是「轟隆」一聲。
雷聲很大。
緊接著，屋外傳來男人的聲音，他大聲說，「快把門打開，太陽就快落山了，等天黑，就沒人能除掉它，方圓百里，都別想有活人。」
大狗子鄒緊眉頭，他說，「爹，要不把門外那小子放進來吧，讓他掀蓋頭，要真是僵尸，咱就把它燒掉。」
李大福的眼珠子來回轉了兩圈，他說，「開門！」
李大福話音剛落，幾個年輕后生就把店門打開。
男人進了屋，他全身都被雨水澆透了，身上濕漉漉的。
李大福說，「后生，你快過來看看。」
男人皺了皺眉頭，他走到新娘子面前，仔細盯著新娘子看了看。
然后繞到新娘子的后面，從后面把蓋頭掀開。
蓋頭掀開的瞬間，就看見一只僵尸坐在凳子上。
它的頭上貼著符紙，符紙快要掉了。
僵尸的眼睛詭異地動了一下，它的喉嚨里發出「吼吼」的怪叫聲。
村里人皆是一愣，眼睛瞪得老大，眼神里帶著驚恐。
李大福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快……快把僵尸除掉。」
李大福話音剛落，屋外就吹進來一陣冷風。
冷風很大，把僵尸頭上的符紙吹掉了。
村里人被嚇得大叫，拼了命的朝店外跑。
僵尸的眼睛詭異的動了一下，它陰森森的盯著店里的人看。
男人愣了幾秒，他拿出桃木劍，剛要從后面刺僵尸，就被僵尸咬爛了脖子。
僵尸死死咬著男人的脖子，血濺了一地。
村里人都被嚇得半死，連滾帶爬的往外跑。
我爺抱著我，急忙上了二樓。
還把二樓的門鎖上。
我緊緊抓著我爺的衣服，害怕得要死。
僵尸長得很恐怖，尤其是它的牙。
我爺在門口灑了糯米，然后對我奶說，「老婆子，別出聲，樓下有僵尸。」
我奶像是聽懂我爺說的話，她蜷縮在土炕上，不出聲。
眼睛來回提溜著轉，也不知道她在想啥。
我爺說，「就算把咱一家老小的命搭上，也要替川子報仇。」
川子是我小叔的名。
我爺話音剛落，就聽見樓底下傳來「蹦蹦」是聲響。
是僵尸跳著走路的聲音。
我爺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在門口灑了幾把糯米。
灑在地上的糯米，瞬間變黑了，還冒起了黑氣。
我爺瞬間變了臉色，他說，「這只僵尸很兇！不好對付。」
我爺話音剛落，就聽見「砰砰」的聲響。
明顯是腳跳在樓梯上的聲音。
我爺急忙搬來木箱堵門。
可門被撞得「咚咚」響。
我爺的臉上都是虛汗，他把屋里能搬的東西，都搬到門口堵門。
可門還是被撞開了。
透過門縫，我看見僵尸就站在門外，它的兩只手伸直，臉色發青灰色，嘴里的尖牙還沾著血，看著滲人。
僵尸的眼睛是往里凹的，眼眶里只剩下了黑眼仁，透著陰森。
我和僵尸對視一眼，它察覺到我的存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看，喉嚨里還發出「吼吼吼」的怪叫聲。
它猛地撞門，把堵門的東西都撞散開了。
我爺咬著牙，死死守著門，不讓僵尸進來。
我奶坐在土炕上，她像是清醒了，對著我爺說，「老頭子，快把身上澆濕，僵尸就聞不到活人味兒了。」
我爺額頭上冒著虛汗，他說，「元福，快躲進水缸里。」
我急忙跳進水缸里，全身都濕透了，又從水缸里爬出來。
我爺咬著牙說，「老婆子，快進水缸里，我還能撐一會兒。」
我奶肉眼可見地慌張，她急忙泡進水缸里，又從水缸里爬出來。
我奶跑到我爺身邊，用手推著門，大聲說，「老頭子，你快進水缸里。」
我奶話音剛落，門就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我聞到一股難聞的惡臭味，是從僵尸嘴里散發出來的。
我奶鄒緊眉頭，她說，「僵尸知道屋里有人，它要進來，老頭子，快進水缸里。」
我爺慌張地跳進水缸里，全身都濕透了。
僵尸又猛地撞了一下門，他的兩只手，都穿過了木門。
它手上的指甲很長，指甲顏色發黑。
我奶說，「門堵不住了！等僵尸進來，無論聽見什么，看見什么，都不要出聲，只要不出聲，僵尸就看不見我們。」
我奶說完這話，就把堵門的手松開。
她在僵尸進屋的前幾秒，將我緊緊護在懷里。
「砰砰」僵尸跳進屋里，它的兩只胳膊一直向前舉著。
它的眼睛緩慢地轉動，從左轉到右，最后看向我。
我的心猛地懸起來，僵尸像是能看見我。
我被嚇得渾身發抖，不敢出聲。
僵尸跳到我面前停下，它的鼻子詭異得動了動，像是在聞活人的氣息。
我奶緊緊捂住我的嘴，眼睛盯著僵尸看。
僵尸突然詭異得彎腰，一張放大的僵尸臉出現在我面前。
我被嚇得半死，可我奶卻伸手摸了僵尸的臉。
我奶哭著說，「川子，你可算回來了。」
我奶突然犯了瘋病，眼淚止不住得往下掉。
僵尸張開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我奶的脖子。
血濺到我臉上。
我強忍著沒哭出聲。
我爺在不遠處看著我，他示意我別出聲。
我奶躺在地上，像是感覺不到疼，嘴里嚷嚷著，「川子，娘知道你委屈，知道你恨，娘要讓你親手報仇，把娘的血都吸走，吸的血越多，你就越兇。」
我壯著膽子，看了我奶一眼，她的臉色慘白，嘴唇發紫。
身上的血，都快被吸干了。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可我不敢出聲。
僵尸距離我很近，我甚至能看見它頭上的刀疤。
很快，僵尸就把我奶的血吸干了。
我奶的眼睛瞪得老大，臉上帶著詭???異的笑。
僵尸的嘴上都是血，它在屋里蹦了幾下，沒找到活人，就走了。
僵尸走后，我爺爬到我奶身邊，他紅著眼說，「老婆子，你放心走吧。」
我爺說完這話，就把我奶的眼皮蓋上。
我哭著說，「奶。」
我爺把我抱在懷里，他抱著我走到窗戶旁邊，朝窗戶外看。
我家的店建得很高，能看清整個村子。
就看見僵尸在村里咬人吸血。
村里到處都是哀嚎聲。
我爺發狠地說，「活該！」
我爺說完這話，又看著我說，「元福，守好你奶，我去給你奶做棺材。」
我點了點頭，「行。」
我爺把窗戶關嚴，又把門關緊。
就下了樓。
屋里只剩下我和我奶。
我把屋里的燈打開，坐在我奶旁邊掉眼淚。
我奶活著的時候，對我很好，總給我買糖球吃。
可她現在死了，再也聽不見我說話了。
我哭著說，「奶，你醒醒。」
我奶沒反應。
我靠在我奶身邊哭。
哭得干嘔惡心。
不知不覺，天亮了。
屋外的雨也晴了。
我爺把我奶背到樓下，又裝進棺材里。
他對著我奶的尸體說，「老婆子，我送你走，就不讓村里那群畜生送你了。」
我爺話音剛落，李大福就領了七八個村里人進了店。
我爺看見李大福，先是一愣，眼神里閃過一絲仇恨，但很快，又變得和以前一樣。
我爺說，「三哥，你咋來了？僵尸抓到了嗎？」
李大福肉眼可見地不高興，他生氣地說，「該死的僵尸，殺了一半的村里人，我讓大狗子連夜去請了道士，等把道士請來，就除掉這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