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靄瞞著裴樾川將他的小金絲雀送到了城北的療養院。
當晚,溫辭靄唯一的親人就被裴樾川綁了起來,威脅她說出小金絲雀的下落。
裴樾川坐在她的對面,翹著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而裴樾川的身后的幕布上,是溫辭靄的妹妹。
她眼淚汪汪地看著鏡頭,眼神里都是驚恐。
裴樾川將手里的煙按滅在煙灰缸里,他笑著看向溫辭靄:“阿辭,你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了。”
“告訴我,你把瀾瀾弄到哪兒去了?”
溫辭靄看著裴樾川,她不是第一次這么看他,但卻像是第一次才認識他。
裴樾川明明知道,三年前她的父母在車禍里喪生后,溫辭與就是她唯一的親人。
可他為了那只小金絲雀,卻綁了她唯一的親人。
“裴樾川,那是我的妹妹!”溫辭靄死死掐著掌心,聲音發抖,“那是我唯一的親人,你不會不知道她對我有多重要!”
裴樾川有些不耐煩地松開掐著溫辭靄下頜的手,他一腳踹到一旁的茶幾上,茶幾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溫辭靄下意識抖了抖身子。
“那你把瀾瀾弄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對我有多重要!”
溫辭靄忽然就覺得有些可笑。
是裴樾川說的,外面的女人只是玩物,對他而言,只有溫辭靄才是他心之所屬。
可是現在,裴樾川卻拿著她唯一的親人的命威脅她說出一個玩物的下落。
溫辭靄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這個因為別的女人而變得暴戾的男人,一字一句地問他:
“裴樾川,如果我不說,你是不是預備殺了小與?”
裴樾川轉過身來,低下頭看她,似笑非笑,說出口的話卻讓溫辭靄膽寒。
“阿辭,你大可以試試看,溫辭與會不會因為你死在城郊的廢棄倉庫里。”
他抬起手,溫辭與身邊的保鏢就站到了她的身后。
溫辭靄渾身發抖,眼淚砸在桌面上。
她不明白,為什么會變成今天這樣。
裴樾川,分明那樣真切的愛過她。
當年,她只是個普通家庭的姑娘,而裴樾川是京圈頂級豪門繼承人,生來就是天之驕子,矜貴倨傲,從不對誰低頭。
偏偏,他對她一見鐘情。
追她追得滿城風雨,九十九次表白,次次轟動全城。
直升機垂落的巨幅玫瑰、包下整條金融街的 LED 告白、甚至在她生日那天,他讓全城煙火只為她綻放。
她被打動了,可她的父母卻堅決反對。
他們太清楚豪門是什么樣子,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權貴子弟的愛,從來不是童話。
他們想把她嫁給門當戶對的人,可裴樾川直接跪在她家門口一天一夜,舍棄所有驕傲,只為求一個娶她的機會。
父母終究心軟了。
婚后,他對她極盡寵愛,事事遷就。
溫辭靄只是在電話那頭咳嗽了兩聲,裴樾川寧可坐著紅眼航班回來,都要看看她。
她隨口一句想要吃手工冰淇淋,即便是大冬天,裴樾川也會冒著雪跑全城幫她買回來。
溫辭靄的生理期,裴樾川比她更清楚,所有的生理衛生用品,全是裴樾川一手操辦的。
溫辭靄以為,裴樾川就是那個對的人。
只是這一切在蘇清瀾出現之后,就都變了。
那還是助理和她閑聊時提起,說有個女大學生故意在裴樾川演講時摔倒碰瓷,手段老套。
她笑了笑,沒在意,畢竟想攀附他的女人太多了,而他始終潔身自好。
可第二次聽到時,卻是在床上。
他伏在她身上,情動時,卻低低喊了一聲 “瀾瀾”。
那一刻,她如墜冰窟。
她質問他,他卻抱著她解釋,說他的確對蘇清瀾起了包養的心思,但只是養在外面玩玩。
“圈子里的人都這樣,阿辭,我最愛的還是你,永遠不會變。”
可后來,他越來越肆無忌憚。
他給蘇清瀾買珠寶、送豪宅,甚至帶她出席私人宴會,緋聞鬧得滿城風雨。
她哭過、鬧過,可他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哄她,只是冷冷地說:“別無理取鬧。”
會想要把蘇清瀾送到城北的療養院,是因為她用溫辭與來威脅她。
蘇清瀾的小心思,溫辭靄作為女人很清楚。
蘇清瀾不是第一個想要取代她成為裴太太的人,也不是第一個耀武揚威鬧到她面前的人。
過去那些女人,在沒碰到裴樾川之前就會被打發走,只有極少數不甘心的,才會越過裴樾川找到溫辭靄面前。
過去那些女人,她想怎么打發走,裴樾川都不會說一個不字。
甚至還會跟她說,有什么他來做,別讓溫辭靄臟了手。
蘇清瀾是唯一一個挑釁到她的頭上的,而溫辭靄也只是像過去一般,把蘇清瀾送去了城北的療養院。
而這一次,她高估了裴樾川對自己的愛,也低估了蘇清瀾在裴樾川心里的地位。
“她在城北。” 她顫抖著開了口,“裴家的療養院。”
裴樾川盯著她看了幾秒,似乎在判斷真假,隨后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
確定后,他拿起西裝外套,腳步急切便要去接人。
“小與呢?” 她猛地抓住他的袖子,“你答應過,只要我說了,就放了她!”
他回頭看她,眼神淡漠:“城南廢棄工廠,自己去找。”
溫辭靄跌跌撞撞地沖出門,開車直奔城南。
她找到溫辭與的時候,溫辭與整個人被扔進了水箱里,水位線不停上升。
溫辭與嘴被封住,看到她的瞬間,拼命搖頭,示意她快走。
她沖過去,顫抖著手想要打開水箱,可水流的聲音就像是溫辭與的催命符一般。
她打不開水箱,急得眼淚直掉。
她只能撿起一旁的石頭拼命地砸著水箱的玻璃。
即便雙手鮮血淋漓,溫辭靄也不肯放手。
溫辭與嘴上的膠帶因為沾了水而脫落,她哭著,讓溫辭靄快走,可溫辭靄卻像是什么都沒聽到一般。
她依舊一下又一下地砸著玻璃,直到玻璃碎了一個角,她仿佛看到了希望,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用手砸。
溫辭與從水箱里掉下來的時候,溫辭靄雙手已經被玻璃劃傷。
她顧不上疼痛,只能給溫辭與按壓心臟,人工呼吸。
看著溫辭與將水全都吐了出來,溫辭靄終于松了口氣,暈了過去。
溫辭靄再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里。
她抓著身邊保姆的手,一臉驚慌地問她:“小與呢!我妹妹呢?!”
王媽拍了拍溫辭靄的手,讓她冷靜下來。
“太太別著急,小與小姐在隔壁病房,只是受了點皮外傷,沒什么大礙……”
不等王媽說完,溫辭靄掀開被子,踉蹌著下了床。
她跪在病床前,哭著道歉:“對不起……是我選錯了人……”
溫辭與虛弱地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沒關系的姐姐,從頭再來就是了。”
她搖頭:“他不會放我走的。”
一開始知道蘇清瀾的存在后,她接受不了,不是沒想過離婚。
可她每擬定一份離婚協議,裴樾川便撕一封。
他說,他對蘇清瀾只是玩玩,等玩膩了就會甩掉蘇清瀾,他的真愛是她,不會放她走。
溫辭與握住她的手:“不,姐,有件事你不知道,而他大概也忘了,答應你嫁過去的那一晚,爸媽就讓他簽了一份離婚協議。”
她一愣。
“如果他背叛你,” 溫辭與聲音很輕,“協議生效,你可以直接離婚,我們一家……將會永遠消失。”
溫辭靄怔住,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原來,爸媽早就為她留了后路。
溫辭與出院后,溫辭靄去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她和溫辭與一起,帶著那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去了律所然后去了法院。
律師說,只要法院強制離婚,即便不去民政局,也可以。
第二件,她們一家去辦了銷戶手續。
只要銷戶手續完成,世上便再也沒有溫辭靄這個人。
而裴樾川,永遠都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