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靄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待了多久，她看著眼前的藏獒，感官一點點被麻痹。
她似乎感受不到寒冷，也感受不到害怕。
只有墻上那一扇窗戶縫隙透進來陽光，溫辭靄才會發現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地下室的門終于開了，保鏢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裴總說，再有下次，懲罰就不會這么輕易了。”
她扶著墻，踉蹌地走出來，渾身發抖，連牙齒都在打顫。
不會有下次了。
很快，她就會讓他徹底滾出她的世界。
晚上，裴樾川的助理送來一套禮服和珠寶，說是慈善拍賣晚宴需要她出席。
溫辭靄看著手機里那些蘇清瀾發過來的她和裴樾川的親密照，她決定，在拍賣會上給裴樾川一個驚喜。
溫辭靄對于在宴會廳門口見到蘇清瀾一點也不意外。
蘇清瀾穿著高定禮服，脖子上戴的鉆石項鏈，是裴樾川上個月在拍賣會上以八位數拍下的。
溫辭靄停下腳步，看向裴樾川：“她也在，你還要我來做什么？”
他神色淡淡：“本來沒想帶她，但她沒見過這種場合，想來就帶來了。”
他頓了頓，語氣隨意，“阿辭，別那么小氣。”
溫辭靄身子微微發顫。
她不是小氣。
而是他根本沒考慮過，讓正室和金絲雀同時出現，她會被多少人議論、嘲笑。
裴樾川帶著蘇清瀾徑直走進去，而蘇清瀾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臂，笑容甜美。
周圍有人低聲議論。
“裴總和太太感情真好，真般配啊。”
“你認錯人了，那位才是裴太太，裴總旁邊那個……只是金絲雀。”
那人尷尬地看了溫辭靄一眼，訕訕道：“可裴總對那位那么好，給她戴的是正品，給太太的卻是贈品……也難怪認錯。”
溫辭靄攥緊了手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無所謂，反正等會兒的慈善拍賣，裴樾川一定會收到她的「禮物」。
拍賣會開始后，溫辭靄隨意舉牌競拍了幾件藏品。
可無論她拍什么，蘇清瀾都會在她的價格上，只加一塊錢。
周圍傳來低低的嘲笑聲。
“正宮被金絲雀壓著欺負，真是頭一回見……”
為了讓蘇清瀾滿意，裴樾川甚至點起了「天燈」。
為了一只金絲雀點天燈，溫辭靄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捅了幾刀，又灑上了鹽。
溫辭靄沒說話，只是轉過頭去看見蘇清瀾一臉得意。
溫辭靄放下手里的號碼牌，看著臺上的拍賣師放出下一件藏品。
“接下來是一組攝影作品，起拍價，一個億。”
“什么攝影作品賣這么貴？！”
溫辭靄聽著周圍的議論聲，扯出一抹笑來，下一秒，蘇清瀾和裴樾川的親密照就出現在屏幕上。
裴樾川猛地起身，大喊著讓人關掉屏幕，一旁的蘇清瀾哭著躲進裴樾川的懷里。
“真是沒想到，裴總的小金絲雀這么會玩兒，難怪勾得裴總連家都不想回。”
“就是，要我也有這樣的寶貝，我也心甘情愿把命給她。”
溫辭靄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看著裴樾川發狂，看著蘇清瀾躲在裴樾川的懷里。
曾幾何時，裴樾川也這樣把她護著。
她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嫁給裴樾川后成了這個圈子里的豪門太太，可每個人對她的恭維不過都是因為她的丈夫是裴樾川。
裴樾川不在的時候，溫辭靄也受過不少委屈。
可每一次，裴樾川都會把她護在懷里，他說過，他會護著她一輩子。
溫辭靄沒想過，她和裴樾川的一輩子來得也太快了些。
裴樾川轉過頭去看她，溫辭靄和他眼神對上的那一秒，裴樾川就知道一切都是她做的。
他吩咐身邊的保鏢把蘇清瀾帶去休息室，而他，滿臉怒意地朝她走過來，然后拽著她的手腕逼著她站起身來。
溫辭靄的手腕很疼，可再疼，都不如她心底的疼。
“是你做的對不對？是你把瀾瀾的照片放在上面的對不對？”
溫辭靄沒說話，只是那么看著裴樾川。
“溫辭靄，你怎么能這么惡毒！瀾瀾還小，你非要毀了她才甘心嗎？！”
毀了她？
溫辭靄不禁在心底冷笑。
“裴樾川，究竟是誰毀了誰？你和她，讓所有人都嘲笑我，嘲笑我不如一個玩意兒。裴樾川，我只是把你和她帶給我的傷害，還給你們十分之一而已。”
溫辭靄看見裴樾川額頭上暴起的青筋，下一秒，裴樾川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耳邊傳來嗡鳴聲，眼前也突然一片黑暗。
溫辭靄知道，裴樾川的這巴掌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氣，她隱約在嘴里嘗到了血腥味。
臉上火辣辣的疼昭示著裴樾川真的為了一只金絲雀而打了她。
裴樾川的手仍舊停留在半空，他怔愣地看著半晌沒有反應的溫辭靄，他轉過頭去看自己微微顫抖的巴掌。
和溫辭靄在一起快十年，這是他第一次動手。
“我……”
裴樾川原本想說些什么，可看到溫辭靄眼里的不屑，他冷哼出聲：“這是給你的教訓，以后不要再這么惡毒。”
他松開了抓著她的手，溫辭靄終于跌坐在地。
“我說過，玩一段時間就會膩，你非要把她逼走？！”
溫辭靄平靜地看著他：“她走不走，關我什么事？”
他眼神陰沉，甩開她的手，大步追了出去。
溫辭靄跌坐在原地，周圍的目光或嘲諷或憐憫。
但她不在乎。
反正，她很快就要離開了。
可第二天早上，溫辭靄就被手機推送的新聞驚醒。
「震驚！裴氏總裁妻子私房照和獨家視頻正在城市中心廣場的LED大屏滾動播放！」
她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那些照片和視頻，只能是從裴樾川手里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