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吱聲,我算是村子里的半個陰陽,村子里大小白事什么的都基本是找我解決的。
有些簡單的中了邪叫個魂什么的,我也能干。
可像三爺說的這種事,我長這么大也沒遇過。
“那你們沒說把娃抱下來……”
“沒用,好像粘上面了一樣,死活都挪不動。”
我也沉默了,此刻我也有些后悔跟著來。
雖說我是村子里名義上的陰陽先生,可以,就是糊弄糊弄就行,別人不知道,我自己知道,
二十歲的虞洲……他懂個蛋。
全靠我爸教我的那點雜模雜樣的東西,糊弄糊弄這幫沒文化的村民還行。
但三爺說的這點東西明顯就已經超出我的理解范圍。
為啥能搬不動尸體呢?天天喊著科學科學,這東西都不跟科學沾什么邊兒啊。
要說是什么成年人的尸體,搬不動也就搬不動了,畢竟天氣冷,三爺也不是什么力氣人。
可就一個娃娃,能有多重?
何況他舅還在那,咋能搬不動嘛?
就在這瞎琢磨的功夫,很快就到了槐土坡,遠遠的我就看到一個小木車,旁邊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娃他舅,那另一個是誰?
沒聽三爺給我提起啊?
“嗯?旁邊的是誰?”
我問三爺,而此時的三爺也有些疑惑。
“可能是村子里的誰路過了吧?”
這么冷的天,大半夜還瞎溜達,不回家?
“娃他舅,啥情況?”
我邊說邊掀開了孩子身上的被子,孩子緊閉著雙眼,十分的安詳,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好像是睡著了一般。
“大夫說是心臟猝死,查不出啥原因,本來想著報警,但是娃他爸說算了,我們也就不好強求。”
孩子舅舅聲音里掩藏不住的悲傷,盡管聲音很是低沉,能聽得出強壓著情緒。
“死的莫名其妙,他爸沒說往醫院拉嗎?”
我感覺這個事怪怪的,從哪個流程說都很怪。
孩子死了,當爹的在哪?
“六六說是有點事,回不來,完事兒找他工友來的……”
說罷,娃他舅指了指旁邊的男人,男人也是識趣的接上了話。
“明天早上娃他爸就來了,咱先把娃安頓好。”
那男人蒙著臉,看不清長什么樣子,但聽聲音約莫是個40多歲的男人。
什么事能比自己家孩子還重要?
不過雖然我們都姓虞,但平時也都不怎么走動,所以說他們家的事我也懶得管。
“三爺咋跟你們在一塊兒?”
“娃倒的時候是三爺送過去的,也是三爺通知我們的。”
娃他舅接過我手里給他發的煙,自顧自的點了起來,而我現在終于想到了哪里不對。
“這之后你們都在一起?”
三爺和娃他舅點了點頭,而我卻是一陣發毛,抽煙的動作都僵硬了起來,但我還是強撐自然地問了一句:
“你們從醫院出來還下雪么?”
“沒,出來的時候雪就停了。”
我心底的那股寒意更濃了,他們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雪就停了……
可我明明記得,三爺在我家門口的時候,可是抖了抖身上的雪,那身上的雪……
可不薄啊……
三爺是村子里爺爺輩為數不多的的老人了,平時身子骨也硬朗得很,沒見有什么異常。
我自然是不敢往那個方面想的,或者也可能是路上碰到了什么樹上的積雪之類的。
現在最古怪的還得是這個孩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孩子名字應該叫虞笑。
我摸了摸他的臉頰,臉上都已經結了細膩的冰碴子,在路上耽擱了這么久,這倒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