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
"朕決定下月巡視江南,尤其是鹽卿的家鄉臨淵城。"
妄月的聲音在金鑾殿內回蕩,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朝臣們面面相覷,最后都將目光投向站在百官之首的那道銀色身影。
風月緩緩抬頭,銀發從肩頭滑落。他今日著了件靛青色官服,腰間玉帶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澤。
"陛下,北疆戰事剛平,各地流寇未清,此時出巡恐有不妥。"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大殿安靜下來,"若陛下想體察民情,臣可派人繪制輿圖呈上。"
妄月唇角微勾,指尖輕輕敲擊龍椅扶手,"攝政王是覺得朕連自己的江山都不能親眼看看?"
"臣不敢。"風月垂眸,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只是擔心陛下安危。"
"有鹽卿陪朕同往,何來危險?"妄月故意將目光轉向站在武官隊列中的鹽池。他今日穿了一身絳紅色騎裝,腰間配著那把聞名天下的"醉月"軟劍,聞言立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風月的目光在鹽池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收回,"臨淵城地處水陸要沖,各方勢力混雜..."
"夠了。"妄月一揮手打斷他,"朕意已決。鹽池,你來負責此次出巡的護衛安排。"
鹽池出列行禮,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喜色,"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風月站在原地,面色如常,只是手中象牙笏板出現了一道幾不可見的裂紋。
退朝后,妄月故意挽著鹽池的手臂穿過長廊,讓所有宮人都看見她對這位側君的寵愛。鹽池湊在她耳邊說著什么,逗得她輕笑連連。而在他們身后不遠處,風月獨自一人走過,銀發被風吹起,像一道孤獨的月光。
"陛下今日真是狠狠地打了攝政王的臉呢。"回到寢宮后,鹽池一邊為妄月揉肩一邊笑道。
妄月閉目養神,"哦?朕怎么不知道攝政王還有臉面這一說。"
鹽池的手頓了頓,"陛下明知他..."
"他什么?"
"沒什么。"鹽池忽然俯身,唇幾乎貼上妄月的耳垂,"臣只是好奇,陛下為何突然對臨淵城感興趣?那里除了鹽場和妓館,可沒什么好看的。"
妄月睜開眼,對上鹽池探究的目光。這個看似風流的側君,實則敏銳得可怕。
"朕聽說臨淵城的煙花是天下第一。"她隨意答道,"怎么,鹽卿不歡迎朕去你的地盤?"
鹽池大笑,"臣巴不得。到時候定讓陛下見識見識,什么才是真正的'煙花'。"他的手不安分地滑向妄月的腰帶。
妄月由著他動作,心思卻飄到了別處。她之所以選擇臨淵城,正是因為那里是風月暗中勢力的邊緣地帶。若他真有異心,離開皇宮后必然有所動作。
"陛下..."鹽池的呼吸變得急促,手指已經解開了她的外袍。
妄月突然提高聲音,"今夜你留在紫宸殿侍寢。"她的聲音足夠讓殿外的侍衛和宮女都聽得一清二楚,"朕要提前...考察考察你的本事。"
鹽池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會意,更加賣力地取悅她,"臣定當竭盡全力,讓陛下...滿意。"
殿外,一陣微風拂過,帶起幾片落葉。遠處的宮墻上,一道銀色身影靜靜佇立,手中玉簫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那一夜,紫宸殿內春意盎然,而宮墻上的簫聲卻響了整整一宿,凄清如泣,直到東方泛白才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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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巡的日子很快到來。儀仗隊浩浩蕩蕩出了皇城,妄月坐在御輦中,透過紗簾觀察外面的情形。鹽池騎馬走在最前面,一身銀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而風月則以"坐鎮朝中"為由,被留在了皇宮。
"陛下,前面就是青霞關了。"鹽池策馬來到輦旁,"過了關就是江南地界,氣候會暖和許多。"
妄月點頭,"今晚就在關外扎營吧,朕想看看邊塞的星空。"
夜幕降臨后,營地點起了篝火。妄月換了便裝,坐在主帥帳前飲酒。鹽池拎著一壺酒湊過來,身上還帶著沐浴后的水汽。
"陛下可知道,青霞關有個傳說?"他指著遠處起伏的山巒,"說是一對戀人被阻隔在山的兩邊,女子日日哭泣,眼淚化作了山間的青霞。"
妄月飲盡杯中酒,"朕還以為鹽卿只對風月場中的傳說感興趣。"
鹽池笑著湊近,"臣對一切美麗的事物都有興趣,尤其是..."他的手撫上妄月的臉頰,"眼前這位。"
妄月沒有推開他,反而就勢靠在他肩上,"鹽卿,你說...此刻宮中那位,在做些什么?"
鹽池的身體僵了一瞬,"陛下既然惦記,為何不帶上他一起?"
"帶上他,還怎么看戲呢?"妄月輕笑,忽然指向天空,"看,流星!"
一顆璀璨的流星劃過夜空,緊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很快,整個天空都被流星雨照亮,宛如天神撒下了一把鉆石。
鹽池趁機摟住妄月的腰,"這是臣為陛下準備的第一個'煙花',喜歡嗎?"
妄月確實被驚艷到了。在流星的光芒下,她難得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你早就知道今晚有流星雨?"
"臣在欽天監有朋友。"鹽池得意地眨眨眼,"后面還有更好的。"
果然,流星雨過后,遠處的山脊上突然升起了無數盞天燈,如星辰般點綴在夜空中。而在更近的地方,一束束煙花騰空而起,在夜幕中綻放出絢麗的花朵。
"這些煙花是特制的,"鹽池在妄月耳邊解釋,"炸開后會有金粉飄落,像一場金色的雨。"
話音剛落,那些煙花果然在空中炸開,灑下無數金粉。妄月仰頭看著這夢幻般的景象,一時忘了言語。
"陛下..."鹽池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臣可以吻您嗎?"
妄月轉頭看他,發現這個平日里嬉皮笑臉的浪子此刻眼中竟是一片認真。她忽然覺得有趣,便微微頷首。
鹽池的吻技如他本人一般風流卻不輕浮,溫柔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當他終于放開她時,兩人的唇上都沾了些許金粉,在火光下閃閃發亮。
"陛下..."鹽池的拇指撫過她的唇瓣,"臣..."
"報——!"一個侍衛急匆匆跑來,"前方發現可疑人影!"
鹽池立刻恢復了警戒狀態,將妄月護在身后,"多少人?什么裝束?"
"約二十人,黑衣蒙面,正向大營靠近!"
妄月瞇起眼。來得比她預計的還要快。
"保護陛下!"鹽池抽出軟劍,同時吹響了警哨。營地立刻進入戒備狀態,御林軍迅速集結成防御陣型。
箭矢破空而來的聲音驟然響起,緊接著是幾聲慘叫。三名御林軍應聲倒地,喉嚨上插著漆黑的羽箭。
"是'烏啼'箭!"鹽池臉色大變,"陛下快進帳!這是北狄死士專用的毒箭!"
妄月卻站在原地不動。北狄死士?這不在她的預料中。她原以為會是一些偽裝成土匪的刺客,借此試探風月在宮外的勢力。但北狄死士...
又一波箭雨襲來,這次更近了些。鹽池不由分說地將妄月推進營帳,"陛下稍安,臣去去就回!"
帳外很快傳來兵刃相接的聲音和慘叫聲。妄月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銀哨——這是風月給她的,說是在危急時刻吹響,會有暗衛現身。她一直以為這只是個控制她的手段,從未當真。
但現在...
她將銀哨放到唇邊,輕輕一吹。沒有聲音發出,但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帳外傳來幾聲悶響,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戰斗聲戛然而止。
"陛下?"鹽池的聲音從帳外傳來,帶著幾分驚疑,"您...沒事吧?"
妄月掀開帳簾,眼前的景象讓她瞳孔微縮。營地周圍躺著二十余具黑衣人的尸體,每一具都是喉嚨被一劍封喉,干凈利落。而更令人驚訝的是,御林軍無一傷亡,只是有些輕傷。
"這些..."鹽池指著那些黑衣人,"不是我們殺的。"
妄月走近一具尸體,掀開面罩。典型的北狄人面孔,眉心有一個小小的紅點——那是"影衛"的標記,風月親手培養的死士才會有的記號。
"收拾營地,明日照常啟程。"妄月平靜地下令,仿佛剛才的刺殺從未發生。
回到帳中,她發現案幾上多了一封信。沒有署名,只有一行字:
「北狄奸細已除,陛下盡可安心巡游。」
字跡清峻如竹,她再熟悉不過。
妄月將信紙湊近燈焰,看著它化為灰燼。風月是怎么在千里之外的皇宮中,預知這次襲擊并提前布置的?除非...
除非他本就與北狄有聯系。
這個念頭讓她心頭一凜。但轉念一想,若風月真與北狄勾結,為何又要救她?
帳外,鹽池正在安排加強守夜。他的聲音透過帳篷傳來:"...所有水源都要試毒,陛下膳食我親自驗..."
妄月躺下,卻毫無睡意。她原以為這次出巡是自己設下的局,卻不知不覺成了局中人。風月究竟在玩什么游戲?他救她,是出于忠誠,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帶著這些疑問,她終于迷迷糊糊睡去。夢中,她看到一片梅林,一個銀發男子背對著她站立。當她走近時,那人轉過身,手中握著一把滴血的劍。
"你是誰?"夢中她問道。
男子抬頭,銀發下赫然是風月的臉。
"你的劫數。"他輕聲說,劍尖卻轉向了自己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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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淵城·子夜
妄月的指尖輕輕劃過城防圖,停在碼頭西南角的一處暗巷。"驪原王的私船就藏在這里?"
鹽池赤著上身坐在窗邊擦拭軟劍,燭光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投下搖曳的陰影。"不止是船。"他隨手拋來一塊令牌,金漆斑駁的邊緣刻著北狄狼頭紋,"陛下看看這個。"
妄月接住令牌,眼神驟然銳利。北狄皇室的信物出現在江南重鎮,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明日午時,會有一批'絲綢'從碼頭啟程。"鹽池走到妄月身后,帶著薄繭的手指在她掌心寫下時辰,"但據臣所知,驪原王的絲綢...會爆炸。"
妄月瞇起眼睛,"你想提前引爆?"
鹽池的呼吸拂過她耳際,"臣想說的是...不如我們幫驪原王換個'驚喜'?"
窗外電閃雷鳴,照亮鹽池眼中罕見的鋒芒。這個整日嬉皮笑臉的浪子,此刻眼中卻閃爍著獵豹般的銳利。
"你比朕想象的更危險,鹽卿。"妄月輕笑。
鹽池低笑,濕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頸側,"陛下現在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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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聽雪軒
溫雪衣盯著銅鏡中的自己,將衣領又拉低三分。鏡中人杏眼桃腮,雪膚花貌,任誰看了都會心動——除了那個冷血的男人。
"小姐,攝政王剛回聽雪軒。"侍女低聲道,"聽說...他今日心情不佳。"
溫雪衣唇角微揚。她太了解風月的習慣了——每逢女帝離宮,這位攝政王總會獨自在聽雪軒處理政務到天明。
"準備參茶。"她取出一枚香囊,"用青玉盞盛。"
聽雪軒外細雨如絲。溫雪衣輕叩門扉,"王爺,家父命雪衣送些茶點來。"
沒有回應。
她壯著膽子推開門,風月立于窗前,銀發如瀑,正在看一封信箋。聽到聲響,他頭也不回:"出去。"
"王爺日夜操勞,家父實在擔心..."溫雪衣將茶盞放在案幾上,故意讓香囊滑落,"啊呀..."
她佯裝慌亂地俯身,紗衣領口大開。香囊中飄出幽蘭香氣——這是她精心調制的合歡香。
風月終于轉身,目光卻只落在香囊上。"溫小姐。"聲音冷得像冰,"私制禁香是何罪名,需要本王提醒丞相府嗎?"
溫雪衣渾身一僵,"王爺誤會了,這只是..."
"滾。"風月指尖輕彈,一縷寒氣掠過,香囊瞬間結霜,"告訴丞相,他的女兒若再踏入聽雪軒,明日早朝本王就讓他親眼看看冰雕是怎么制成的。"
溫雪衣踉蹌退下后,風月從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正是女帝從臨淵城送來的。信中詳細記錄了驪原王與太守的贓款往來,字跡凌厲如刀。
他的指尖輕撫那個"月"字落款,冰霜在信紙上綻開一朵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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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淵碼頭·子時三刻
妄月伏在倉庫屋頂,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下方碼頭燈火通明,守衛來回巡視。
"那就是驪原王的船。"鹽池指向一艘不起眼的貨船,吃水極深,"吃水不對,裝的肯定不是絲綢。"
一聲悶響突然從碼頭東側傳來,緊接著火光沖天。"走水了!"守衛們慌忙奔去。
妄月與鹽池對視一眼,趁機潛入貨船。船艙內堆滿貼著"江南錦緞"的木箱。鹽池撬開一個,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火藥。
"足夠炸平半個臨淵城。"他冷笑。
突然,腳步聲逼近。兩人迅速躲到木箱后,只見一個黑衣人點燃引線后匆匆離去。
"走!"妄月拉住鹽池,卻被另一個黑衣人攔住。箭矢破空而來,擦過她的肩膀。鹽池軟劍出鞘,瞬間割斷那人喉嚨。
"陛下!"鹽池突然大喊。
妄月回頭,引線已燒到盡頭...
轟!
爆炸的氣浪將她掀翻。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刻,她似乎聞到一絲熟悉的雪松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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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三日后
妄月睜開眼,紫宸殿的穹頂在視線中漸漸清晰。肩上的傷口被妥善包扎,殿內飄著安神的檀香。
"陛下醒了?"
風月的聲音從帷幔外傳來。他站在窗邊,銀發在晨光中近乎透明,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朕昏迷了多久?"
"三日。"風月遞上密函,"驪原王上表請罪,聲稱被家奴蒙蔽。"
妄月冷笑,"好一個棄卒保車。"她突然想起什么,"鹽池呢?"
風月眼中閃過一絲暗芒,"輕傷,在偏殿。"他頓了頓,"陛下若想見他..."
"不急。"妄月撐起身子,"朕先要知道,那日碼頭上后來發生了什么?"
風月指尖輕點案幾,冰晶在桌面蔓延成簡易地圖:"爆炸后,鹽池帶陛下突圍。太守府派兵搜捕,但..."他抬眼看她,"有人提前清理了痕跡。"
"誰?"
"不清楚。"風月遞來藥碗,"喝藥。"
妄月接過,藥汁漆黑如墨,卻泛著詭異的藍光。她皺眉:"這不是御醫院的方子。"
"寒髓玉露。"風月淡淡道,"療傷圣品。"
妄月瞳孔微縮——這是北狄皇室秘藥。她不動聲色地飲盡,舌尖嘗到冰雪消融的味道。"攝政王對北狄藥物很了解?"
風月收碗的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略通藥理。"
殿內突然安靜得可怕。妄月盯著他銀發下若隱若現的耳廓——那里本該有北狄貴族的骨鈴印記,卻光滑如璧。
"陛下該換藥了。"風月打破沉默。
妄月解開衣帶,露出肩頭傷口。風月取藥時,她突然問:"鹽池傷勢如何?"
"皮肉傷。"冰涼的藥膏貼上肌膚,風月手指微不可察地加重,"死不了。"
妄月輕笑:"攝政王似乎...不太喜歡鹽卿?"
"臣只不喜歡蠢貨。"風月指尖劃過她鎖骨,"比如那個為救駕差點把自己炸飛的蠢貨。"
藥膏突然刺痛,妄月倒吸冷氣。風月立即收手:"弄疼陛下了?"
"無妨。"妄月捕捉到他眼中轉瞬即逝的慌亂,心頭微動,"攝政王這幾日...一直守著朕?"
風月垂眸為她系衣帶:"臣職責所在。"
"只是職責?"
系帶的手突然收緊。風月抬眼,冰藍色眸子深不見底:"陛下想要什么答案?"
兩人呼吸交錯。妄月突然伸手撫上他眼下的青影:"朕想要..."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她。鹽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陛下!驪原王府剛送來請柬!"
風月瞬間退開,眼中寒芒乍現。妄月收回手:"進來。"
鹽池推門而入,臉上還貼著紗布。看到風月時明顯一愣:"喲,攝政王也在啊?"
風月冷笑:"看來鹽大人傷的是眼睛。"
"比不得攝政王。"鹽池嬉皮笑臉地湊到床前,"陛下氣色好多了!"他故意晃了晃請柬,"驪原王設宴賠罪,特意強調要'當面致歉'呢。"
妄月接過請柬,金箔上暗紋流動:"鴻門宴啊..."
"臣陪陛下去。"鹽池挑釁地瞥向風月,"畢竟上次..."
"上次你差點害死陛下。"風月聲音驟冷,"再有下次,本王不介意讓你永遠閉嘴。"
殿內溫度驟降。鹽池瞇起眼:"攝政王好大的火氣。"他轉向妄月,"陛下您看,有人急了..."
"夠了。"妄月揉揉眉心,"都退下吧。"
兩人同時行禮退出。門關上的瞬間,外面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和鹽池的痛呼。妄月無奈搖頭,目光卻落在枕邊——那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冰雕小像,正是她策馬揚鞭的模樣。
?丞相府·夜?
溫雪衣摔碎第七個茶盞:"憑什么禁我的足!"
"你還有臉說?"溫丞相怒拍桌案,"私制禁香勾引攝政王!若非為父連夜請罪,你現在已經在刑部大牢了!"
"女兒不信他真敢動丞相府的人!"溫雪衣攥緊手中帕子,"那日他明明..."
她突然噤聲。那日風月看她的眼神,比看死人還冷。
"收起你的心思。"溫丞相壓低聲音,"為父得到密報,攝政王很可能與北狄有牽連。女帝最恨北狄人,若此事為真..."
溫雪衣眼中閃過精光:"父親是說..."
"靜觀其變。"溫丞相望向皇宮方向,"風月再厲害,也逃不過'非我族類'四個字。"
?紫宸殿偏殿?
風月立于窗前,手中把玩著一枚骨鈴——北狄皇子的信物。窗外烏云蔽月,一如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主上。"暗處傳來聲音,"北狄來訊,問計劃進展。"
"告訴他們..."風月指尖凝霜,骨鈴瞬間粉碎,"再派人跟蹤陛下,下次碎的就不只是鈴鐺了。"
暗處的人顫抖著退下。風月望向紫宸殿方向,月光終于穿透云層,照亮他眼中深藏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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