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府密室·子夜
血月如一只充血的眼眸高懸夜空,將整座溫府籠罩在詭譎的紅光中。密室內的燭火不安地搖曳著,在斑駁的石墻上投下扭曲的陰影。
溫雪衣跪在青銅祭壇前,素白的衣裙已被鮮血染紅。她纖細的手腕上,一道猙獰的傷口仍在汩汩滲血,殷紅的血珠順著銅槽緩緩流入銀像底座,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她癡癡地望著那尊風月的雕像,蒼白的指尖顫抖著撫過它冰冷的面容,眼中閃爍著病態的癡迷。
"王爺...很快,很快你就是我的了。"她輕聲呢喃,聲音里帶著瘋狂的執念,"我要讓你那雙永遠淡漠的眼睛,只看著我一個人..."
陰影處,拓跋宏的黑羽大氅無聲垂落,如同死神的羽翼。他如狼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手中的藍紋匕首泛著幽冷的藍光,刀刃上刻滿古老的北狄咒文,在燭光下若隱若現。
"溫小姐,你確定要這么做?"他低沉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一旦禁術啟動,可就沒有回頭路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目光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溫雪衣猛地抬頭,散亂的發絲間,那雙原本美麗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盡是癲狂。"我只要他愛我...哪怕只有一刻!哪怕付出任何代價!"她的聲音嘶啞而破碎,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哭喊。
拓跋宏眼中閃過一絲譏諷,匕首猛然刺入祭壇中央,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以汝之血為引,以汝之魂為契——"他低沉地吟誦著古老的咒語,聲音如同來自幽冥的回響。
剎那間,密室內的燭火驟然暴漲,火舌舔舐著天花板。墻上懸掛的數幅風月畫像開始劇烈顫動,畫中人的眼睛竟滲出鮮血,在畫布上留下觸目驚心的血痕。
"啊——!"溫雪衣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的血液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瘋狂涌入銀像之中。雕像的雙眼緩緩睜開,冰藍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她扭曲的面容,那眼神卻冰冷得令人戰栗。
"不...不對!這咒術不該是這樣的!"她驚恐地掙扎著,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生命力被一點點抽離。
“以汝之血為引,以汝之魂為契——”
密室內燭火驟然暴漲,墻上懸掛的風月畫像齊齊顫動,畫中人的眼睛竟滲出鮮血。
溫雪衣突然尖叫起來,她的血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瘋狂涌入銀像之中。雕像的雙眼緩緩睜開,冰藍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她扭曲的面容。
“不……不對!這咒術不該是這樣的!”
拓跋宏一把掐住她纖細的喉嚨,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頸骨。"愚蠢的女人,"他冷笑道,眼中盡是輕蔑,"你真以為本王是在憐憫你的癡心?你不過是個祭品——引他蠱毒爆發的活祭品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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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府·同一時刻
風月猛然睜開眼,銀發無風自動。
他心口的紅紋如活物般蔓延,瞬間爬滿全身,眼底的冰藍被血色吞噬。
窗外,血月高懸。
“拓跋宏……”
他低喃著這個名字,指尖凝結的冰刃寸寸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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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夜
妄月從夢中驚醒,腕間胎記灼燒般疼痛。
她掀開錦被,赤足踏在冰涼的地磚上,推開窗——
血月之下,攝政王府的方向,一道銀光沖天而起,如利劍劃破夜空。
“風月……?”
她瞳孔驟縮,轉身抓起外袍,疾步沖出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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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站在庭院中央,銀發在血色月光下如瀑傾瀉。他低頭凝視自己的手掌,原本冰藍色的靈力此刻翻涌著猩紅血霧,指尖凝結的冰晶不斷生成又碎裂。
蠱毒的紅紋已經蔓延至脖頸,像是有生命般在蒼白的肌膚上蠕動。
劇痛突然撕扯心臟,風月單膝跪地,五指在青石板上抓出五道深痕。體內的蠱毒在沸騰叫囂,但比疼痛更強烈的,是腦海中那個揮之不去的身影——妄月染著丹蔻的指尖,妄月批閱奏折時微蹙的眉,妄月那聲帶著嘆息的"風月"。
風月踏出府門的剎那,整條街道瞬間冰封。他每一步都走得極慢,銀發在身后翻卷如浪,所經之處屋檐垂落冰凌,石獅覆上霜甲。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影子里隱約有血色流動。
暗巷中傳來機栝輕響。
十二支淬毒弩箭破空而來。
風月甚至沒有抬眼,廣袖輕揮間,所有箭矢在空中凝成冰棱,叮叮當當碎落一地。七個血狼衛從陰影中撲出,卻在距離他三尺之處驟然僵直——冰晶從他們腳底急速攀爬,眨眼間就將活人凍作冰雕。
"拓跋宏的狗,也配攔我?"風月指尖輕彈,七具冰雕同時炸裂,冰碴在月光下折射出妖異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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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墻已近在咫尺,蠱毒的侵蝕卻越發猛烈。風月的視野開始扭曲,宮門在眼前分裂成數個重影。
"陛下......"他無意識地呢喃,紅紋已蔓延至唇角。
突然,兩道身影攔在長街盡頭。鹽池難得褪去那身招搖的紅衣,素白勁裝上沾著酒漬;沈寒舟手持玉簫,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攝政王請三思。"沈寒舟橫簫在前,"您現在入宮,會傷到陛下。"
鹽池指尖轉著那枚青銅鑰匙,臉上慣常的輕佻笑意消失殆盡:"風月,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嗎?"
風月眼底血色翻涌,足下霜花驟然暴起:"讓開。"
"除非從我尸體上踏過去。"沈寒舟玉簫泛起青光,"臣不能讓您帶著蠱毒見駕。"
鹽池嘆氣,鑰匙突然化作一柄短劍
鹽池的衣袖在月下翻卷如焰,短劍在掌心灼出青煙。沈寒舟玉簫橫吹,七十二道青光鎖向半空那道銀芒。
"截住他!"沈寒舟袖中飛出三枚金針,卻在觸及銀芒的剎那凍成冰渣。
鹽池忽然刺向風月,卻在靠近時被驟然凍住。冰晶順著劍急速蔓延,鹽池不得不松手后撤。
"該死!"他眼睜睜看著短劍在空中碎成冰粉
追至梅林時,滿園紅梅盡成冰雕。見二人追來,他緩緩抬眸,眼底血紋已蔓至太陽穴。
"再進一步。"聲音冷得滲入骨髓,"我就讓整座皇城陪葬。"
沈寒舟玉簫點地:"王爺三思!北狄咒術正在侵蝕..."
話未說完,風月廣袖翻卷。霎時地動山搖,千丈冰墻拔地而起,將整座御花園封成水晶牢籠。鹽池縱身躍起,卻見冰墻上浮現出北狄狼圖騰,森然欲噬。
"是血狼衛的困龍陣!"他反手抽出腰間軟劍,劍鋒卻在觸及冰墻的瞬間凍裂。
冰墻內溫度驟降,呼出的白氣瞬間凝成冰晶。沈寒舟嘗試用金針破穴,針尖剛觸到冰面就凍在指尖。鹽池衣角結滿霜花,嘴唇漸漸泛青。
"沒用的..."他看著僵硬的手指
話音戛然而止。兩人同時抬頭,只見冰墻外月色突變——血月正中裂開一道黑痕,宛如睜開的魔眼。
"拓跋宏在催動咒術核心!"沈寒舟突然暴起,不管不顧地以肩撞向冰墻,"必須出去!陛下有危險!"
鹽池卻按住他:"看上面。"
晶瑩的冰墻頂端,隱約可見紫宸殿方向升起一道銀白光柱,其間纏繞著血色符文。
"看來…要失控了"
——
宮墻之下
當風月終于踏上白玉階時,蠱毒已將理智焚燒殆盡。他看見妄月提著宮燈立在階上,明黃的火光映著她單薄的白色寢衣,勾勒出纖細的身影。夜風卷起她未束的長發,發間那支白玉簪——是他去年親手雕的并蒂蓮,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回去吧。"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別靠近我。"他緊握的雙拳已經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卻在落地前凝結成血珠。
妄月卻一步步走下臺階,每一步都堅定無比。宮燈照亮他布滿紅紋的臉,也照見她眼中毫不退縮的決然。她的目光掃過他身上的每一處傷痕,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當她的指尖觸上他心口時,風月最后的克制土崩瓦解。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碾碎那截纖細,卻又在看到她微蹙的眉頭時下意識放松了些許。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么?"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眼中翻涌著復雜的情緒。
妄月仰頭看他,朱唇輕啟:"殺了我?"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某種奇異的平靜。
風月低笑,俯身貼近她耳畔。灼熱的呼吸裹挾著多年積壓的執念,一字一句烙進她耳中:
"不。"
"是想將你鎖起來......讓這雙眼,永遠只看著我。"
宮燈墜地的脆響尚未散去,風月已攬住妄月的腰肢化作一道銀芒。朱紅宮墻上霜花爆綻,琉璃瓦在極寒中迸裂如雨,整個皇宮都在這股力量下震顫。
妄月只覺寒風割面,待要掙扎,風月染血的手指已按上她后頸要穴。他的動作看似粗暴,實則小心翼翼,生怕真的傷到她。
"你..."話音未落,眼前驟然天旋地轉。最后的意識里,她看見風月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掙扎與痛苦,以及深藏其中的、無法割舍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