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已躺在地下室簡易搭出的手術間。
腹部的隱隱作痛,讓我大驚失色。
可耳邊兩人的對話,才讓我徹底如墜冰窟——
“江總,小龍少爺的病早已無藥可治,堂兄弟臍帶血適配率只有個位數。
因為這個犧牲自己已經成型的骨肉,值得嗎?”
家庭醫生的在我肚子上忙活著,問話帶著顫音。
“哥哥去世早,還把繼承人之位留給我。
嫂嫂自己帶大孩子不易,為江家做出這么大的貢獻,
作為信佛之人,怎能不感恩在心?犧牲自己的孩子救人,本就是大慈悲之舉。”
江挽風語氣冰冷。
“可太太若是知道你把她扔到山里采藥,并非為了偏方,
就是為了讓她嘗遍百草,幫腹中孩子成為藥人,好給小龍少爺取臍帶血治病,
而現在強行不足月剖宮,失去生育能力,一定會崩潰的!”
“他是江家的太太,當然要學會慈悲為懷。
我現在也是在幫她以身入局,行善積德,她該感謝我才是。”
隨即焦急的看了看時間。
“小龍等得急,不必縫的那么繁復,只把最外層縫好內臟掉不出來就是。
她出身中醫名家,自己當然會調理,不用你在這耽擱時間。”
就算沒有全麻,我也徹底僵住。
原來不僅我對江小龍的救贖他們熟視無睹,就連我整個人加上未出生的孩子,
都已成為他們算計的一部分!
憤怒讓我渾身抖起來,醫生察覺不對,瞥見我已醒來,冷汗直流。
江挽風卻面色平靜,轉著手里的佛珠,對我施舍一般淡淡道:
“晚晚,你一屆圣醫,卻不能救小龍,已經有損陰德。
等孩子取出來,若能救了小龍,也算補了你的功德,我好心助你,不要不識抬舉。”
看著醫生掏出我那已有雛形的兒子,嘆息著搖頭,我心如刀絞。
想伸出唯一的手給他一巴掌,打醒他這佛口蛇心的偽君子,
卻因沒有力量,只是輕輕探到床邊。
手上的鉆戒是如此諷刺——
當初遇見惡狼時,明明這只手更方便抵擋,可瞥見婚戒,我還是換了手。
現在來看,我舍命護下的婚姻,卻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他卻以為我要拉住他的手服軟,淡淡一笑,遞上自己的手。
“這才對,沒有江家佛光庇佑,在那些恨你入骨的患者家屬面前,你這圣醫當著也如草芥。
手術完,去佛堂為小龍誦經祈福三天,我和嫂嫂自然會對你之前的不敬既往不咎。
你若有什么心愿,我也會考慮考慮。”
我冷冷翹動嘴角,用嘴型說出讓他臉色鐵青的三個字——
“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