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注意到，念念的手不止因為在寒冬臘月里浸泡在冷水中變的紅腫，
甚至手掌里，還有好幾處細密的小傷口，一看就是被掃把上的倒刺劃傷的！
原來我不在家時，張思思竟如此對待念念，我氣的渾身發抖。
但想到剛剛聽到的真相，我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問念念：
“叔母這么對你，小叔叔都沒有管嗎……？”
念念搖了搖頭，像是想到什么，眼中更為傷心：
“叔叔嫌我做事不夠麻利，總惹叔母不高興……叔母罵我是賠錢貨，叔叔也只是讓我滾出去……”
聽到女兒的話，我的心仿佛在被一雙大手反復揉捻。
“媽媽，他不是爸爸……也不是小叔叔了……”
念念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立刻將我的思緒拉回到了半年前。
那天我剛得知沈嘉林出事，看著他血肉模糊的尸體，我哭的泣不成聲。
而剛剛四歲的女兒，卻一個勁的朝已經偽裝成沈嘉業的沈嘉林喊爸爸。
那時候，沈嘉林當著所有人的面，將念念按跪在蒙著白布的尸體前：
“念念，你爸爸已經死了……作為他唯一的女兒，給你爸爸磕頭送終吧……”
可不管他怎么否認，念念那段時間卻總是不停的喊他爸爸。
直到有一天，在念念又一次在飯桌上喊他爸爸后，張思思直接把筷子重重的敲在了桌子上。
接著沒好氣的瞪著我：
“大嫂，你老公死了，你就攛掇念念喊爸爸，這是想讓我老公兼祧兩房？！”
“虧你還是大學生，剛死老公，就這么著急找下家？”
而沈嘉林也冷了臉，語氣不善的警告我們母女：
“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還把你當做大嫂，可別的心思，你要是敢有，我一定會把你們母女趕出去！”
也是從那之后，念念再也沒有喊過沈嘉林爸爸。
而真正的沈嘉業，他是看著念念長大的，從小就對念念格外的好。
公公婆婆嫌棄念念是女孩子，可沈嘉業卻從沒對念念紅過臉。
然而短短半年間，在念念眼里，小叔叔就像變了個人。
所以他才會說，沈嘉林不是爸爸，也不是小叔叔。
我曾經問過念念，為什么她會喊小叔叔爸爸。
念念說不出理由，卻就是篤定那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