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除了華妃娘娘身邊的宮女知道她姓甚名誰,估計正主過了幾天就忘了她這個小太醫了,談何抱大腿。
頭朝下埋在細軟被褥的人失落至極,再起不能,只想一覺睡到地老天荒,睜眼起來就又穿回去了。
無奈一切只是白日做夢。
摸著結痂的傷口,薛還靄睜著形狀好看的眼睛不知想些什么。
只聽她喃喃了一句:“頌芝……”
便兩眼一翻,睡了過去。
在薛還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悲觀下舉措下,時間不緊不慢的過去。
眼見快要到大選當天,今日卻在后宮中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說小不小,只因這有關到后宮之中那第二尊貴的女人,皇后烏拉那拉·宜修。說大卻又不大,只是宮人之間的小摩擦而已。
一次日常晨省時,皇后與往日就不對付的華妃,鬧了一些不愉快,盡管生了眼睛的都知道這二人關系不好,但明面上仍是一片祥和。
皇后宜修嘴角微微上揚,眉眼間帶著幾分寬厚,好似對誰都充斥著關懷之意,然而極少人能看出來,這個看似慈和的天下之母,一直笑意未達眼底。
其余嬪妃已經退下,只余華妃及幾個婢女在景仁宮內,華妃不耐的撫過頭上繁重華美的點翠,抱怨道:“皇后娘娘就別再遮遮掩掩了,留下臣妾是有什么想說的?”
昨日好不容易胤禛來了一次后宮,自然是去他最寵愛的華妃宮內,難得承恩,華妃過來晨省時眾多嬪妃都能看出她的好心情。
皇后聽到這里,輕擺了擺手,賢惠地提起近日來大家都關切的一件事:“只是太后交給本宮來把關選秀一事,只是本宮擔心一人不足以做好,故而想請你與我一道督促才是啊。”
華妃鳳眼一轉,“原來是為這事,”說起這個,她本來好生的心情驀地變得煩悶。
“既然皇后娘娘交代臣妾了,自然義不容辭。”
話說到后半句,已是帶了幾分恨恨。
皇后端坐高臺,深邃的眸子將華妃情緒盡收眼底,她輕笑一聲:“你有這份心很好,畢竟替皇上廣納后宮,選進青春貌美的秀女開枝散葉,也是咱們的本分呢。”
華妃猛地抬頭,瞪向皇后,一雙明媚鳳眼與另一雙黑沉慈和的眼睛對視,話已至此,二人沒什么再好說的,華妃略一伸手,極致敷衍的行了禮,直接告退出了宮門。
而目送華妃背影的皇后宜修,興趣盎然的笑了笑,輕柔如風,半點看不出方才故意刺痛華妃的模樣。
——
急急走在回宮的路上,華妃的臉上滿帶惱怒。
像是想起什么,她的腳步突然停下,華妃這一停,身后跟隨的宮人也跟著滯住,不曾想一個魯莽的宮女沒剎住腳,輕輕擦過華妃的胳膊,引起她的注意。
宮女驚詫,緊接著跪下求饒。
此人是方才晨省時皇后賜給華妃的一個宮女,喚做福子,這下是撞上槍口了。
其余的宮人低垂著頭不敢看,福子也跪在地上,嚇得涕淚橫流,只顧著求饒。
誰人都看得出來華妃此時心情不好,何況福子還是和她不對付的皇后娘娘賞賜的,就是拿來出氣,同樣無人敢攔著。
偏生出現了一個撞上槍口的人。
那人就是正念念有詞要抱上華妃大腿的薛還靄薛太醫。
盡管薛還靄小心再小心,打算在宮里當差就繼續茍著,不招人眼,只是你越不想來什么,就偏來什么。
今日天氣陰沉的厲害,厚重的烏云仿佛觸手可及,連累的人也心中沉悶。
薛還靄一個從現代穿越過來的人,路過宮墻,聞到其中散發出沉悶而潮濕的味道,周圍人步履匆匆,低著頭不與任何人打交道,壓抑的氛圍好像平白壓在人心上一塊大石頭。
剛被請過去給一個不受寵的常在治病,畢竟除了薛還靄這資歷低人還好說話的太醫,其他人就那小妃嬪是請不過來的。
萬幸是請了薛還靄過去,就算她不會看病,但她可以開藥啊!看著因著一個小小的風寒,不受寵的常在纏病在榻,薛還靄心中不忍。
有了一位太醫開的藥方,再有她在藥房中周轉,很輕易的,小常在喝上了治病的湯藥,想來過不久她的風寒就會好了。
自穿過來這些天,薛還靄難得有一次好心情,只是轉瞬即逝。
她撞上華妃處理宮人的現場了。
薛還靄背靠著宮墻,聽著一墻之隔的聲音。
女人清脆冷冽的聲音高高在上,頃刻間奠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薛還靄白著一張臉,心中天人交戰,一邊是封建社會的王權能壓死人,一邊又是那常在樂觀的神情,不受寵她也不想死,她想活著;薛還靄也不想死,誰都不想死,這個宮人也不想死。
華妃輕飄飄的向頌芝傳達了訊號,便準備離開。
薛還靄知道,要是華妃走了,任憑她說破了嘴頌芝也不會放過那個宮人,所以必須從華妃這里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