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鑰匙放在我掌心：「太子體內的蠱毒需至親血脈為引，我已服下易容丹……」

他撕開人皮面具，露出與皇帝七分相似的面容，「先帝私生子這個身份，總算有些用處。」

我握著鑰匙痛哭時，窗外白鴿乍起。

顧明遠最后望向江南方向：「把我葬在能看到沈家老宅的山坡，碑上……不必留名。」

顧明遠望著宮墻外的流螢，想起及冠那夜與我的私奔計劃。他們在破廟用螢火蟲照路，

卻撞見重傷的太子親衛。「快走！」少年顧明遠推開我，「我引開追兵……」

現實中的箭矢破空聲與記憶重疊。顧明遠用身體擋住暗箭時，懷中飄出一張泛黃紙片，

畫著兩只螢火蟲托起鳳冠——原是那夜他未送出的聘禮圖樣。11我摩挲著金簪，

想起三人及笄那年共栽的連理樹。顧明遠刻下「死生契闊」，林月容偷偷添了「各奔東西」，

而我補的「與子同歸」被雷劈成焦痕。如今那棵樹被制成太子棺槨，我的「同歸」

終究應驗在黃泉路。我冊封太子妃那日，鵝毛雪落滿九鸞釵。

我在妝奩底層發現半片帶血的玉鐲，碎痕拼出「死生」

二字——正是當年顧明遠刻在桃木梳上的殘句。「娘娘，該更衣了。」宮人捧來織金嫁衣，

袖口暗紋竟與冰棺女尸的殮服同源。我撫過衣襟處的銀鈴繡樣，突然扯斷珠鏈。

玉珠滾落鏡臺，映出蕭景翊倚在門邊的身影：「愛妃可知，長明燈燃的從來不是鮫油？」

蕭景翊為她描眉時，忽然輕笑：「愛妃可知，當年孤在母后宮中見過一幅畫？」

他指尖撫過她眉間花鈿，「畫上女子與你一樣，會說『以喜襯悲』。」更漏聲里，

我望著銅鏡中交疊的身影。鏡面突然映出顧明遠的身影，他站在殿外風雪中，

手中捧著當年被調換的書信原件。「殿下……」我剛開口，

太子已捂住我眼睛：「孤的咳疾從未好轉。」溫熱的血滴在她后頸，

「但長明燈總要有人守著。」窗外飄起細雪。顧明遠的身影漸漸被風雪淹沒，

就像五年前那個上元夜，他寫在孔明燈上的「死生契闊」，終究被北風吹散在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