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械心
云鯨的核心艙彌漫著刺鼻的機油味，墻壁上掛滿了管線，東方的符紙與西方的電路板交錯纏繞，像團理不清的亂麻。林風捂著鼻子往前挪，腳底下的金屬地板上布滿黏液，踩上去咕唧作響——那是云鯨的血與機械油的混合物。
"小心頭頂，"夜璃用狐尾卷住蘇瑤的腰往后拽，天花板上突然垂下幾條機械觸手，末端的針頭還滴著綠色液體，"是麻醉劑，玄風老鬼想活捉咱們。"
蘇瑤抬頭，看見艙頂的玻璃罐里泡著幾顆人腦，每個腦門上都插著星靈族的神經接駁線："這些是......"
"機械族的活體控制器，"夜璃啐了口，"用修真者的腦子當主機，虧他們想得出來。"她突然指著前方的操作臺，"看，云鯨的操縱者！"
操作臺前坐著個半人半機械的身影，左邊身子是血魔族的蒼白皮膚，右邊是齒輪與液壓管組成的機械體。他的左腦外露，嵌著枚血魔族的晶核，右腦卻漂浮著星靈族的能量體，兩種力量在脖頸處激烈對抗，撕裂出一道血肉模糊的鴻溝。
"是星靈族的叛徒......"蘇瑤捂住嘴，"他的能量體我見過，在母親的記憶碎片里！"
操縱者突然轉頭，晶核眼睛亮起紅光："光精靈王族......容器......"他的機械臂拍在操作臺上，艙壁上的屏幕紛紛亮起，顯示出云鯨各個部位的監控畫面，其中一個畫面里，玄火狼正在啃食機械鯊魚的殘骸。
"玄火狼！"林風沖向監控畫面，卻被夜璃拽住。
"別沖動，"夜璃甩動碳化的狐尾，"那東西被改造成了自毀程序，咱們得先切斷他的神經接駁線......"
話沒說完，操縱者已經啟動了機械觸手。林風揮拳砸向最近的觸手，鱗片與金屬碰撞迸出火花，卻發現觸手斷口處流出的不是機油，而是帶著冰晶的血液——那是血魔族的冰凍咒。
"他在融合不同種族的能力！"蘇瑤用光暗光芒凝聚出藤蔓，纏住操縱者的機械臂，"林風，去切斷他右腦的能量體！那是星靈族的弱點！"
林風點頭，龍血在體內沸騰，鱗片覆蓋的手掌凌空一斬，發出青龍特有的龍吟。操縱者的能量體被劈開一道裂縫，云鯨突然發出劇痛的哀鳴，艙內的管線紛紛爆裂，蒸汽瞬間充滿整個空間。
"乘現在！"夜璃甩出狐火點燃蒸汽管道，"小郎君，把龍血灌進去！"
林風愣了一瞬，立刻明白她的計劃。他咬破手腕，讓龍血滴在爆裂的管道上，高溫蒸汽與龍血接觸的瞬間產生劇烈反應，整個核心艙開始震動。操縱者驚慌失措地敲擊操作臺，卻被蘇瑤的光暗藤蔓纏住雙手。
玄火狼突然從通風口鉆進來，嘴里叼著塊發光的靈能水晶——正是云鯨的核心能源。它的皮毛已經從棕紅變成赤金，眼睛里跳動著兩簇火苗，脖頸處的齒輪項圈已經碎成兩半，露出底下新生的鱗片。
"玄火狼！"蘇瑤驚呼，"它進化了！"
玄火狼仰頭嚎叫，火焰從嘴里噴出，竟將操縱者的機械臂燒成灰燼。操縱者發出非人的慘叫，晶核眼睛里閃過無數畫面——是他背叛星靈族、與玄風合作的記憶碎片。夜璃趁機讀取碎片，臉色突然變得慘白。
"原來......原來他是為了救女兒......"夜璃低語，"玄風綁架了他的女兒，逼他改造云鯨......"
蘇瑤的光暗光芒柔和下來，藤蔓輕輕纏住操縱者的能量體："我們可以救你的女兒，只要你停止反抗。"
操縱者的能量體劇烈顫動，似乎在掙扎。就在這時，玄風的投影突然出現在屏幕上："別白費力氣了，光暗雜種！云鯨的核心已經啟動自毀程序，你們都得死！"
林風感覺腳下的地板在發燙，龍血里的金屬碎屑再次躁動起來。他看向玄火狼，發現它正用爪子拍打著墻角的能源罐——那里面裝著云鯨的備用靈能。
"玄火狼，把靈能罐拖過來！"林風大喊，"夜璃，用幻術穩住操縱者！蘇瑤，準備光暗屏障！"
玄火狼聽懂了指令，叼著能源罐沖向操作臺。夜璃強撐著用第四尾幻術迷惑操縱者，蘇瑤則在核心艙外筑起光暗屏障。林風將龍血注入能源罐，高溫下，靈能與龍血融合成一團青金色的球體。
"接著！"林風將球體塞進云鯨的核心插槽，整艘巨鯨突然發出龍吟般的轟鳴，自毀程序竟被逆轉，變成了能量過載。
"快跑！"夜璃拽著兩人沖向通風口，"能量過載會把這里炸上天！"
四人（獸）剛鉆進通風管道，核心艙就發生了劇烈爆炸。林風感覺自己被氣浪推著往前飛，耳邊是云鯨的哀鳴和夜璃的咒罵。等終于摔在甲板上時，他看見玄火狼正舔著蘇瑤的臉頰，而夜璃坐在不遠處，手里攥著塊從操縱者身上掉下來的齒輪。
"你拿的是什么？"蘇瑤掙扎著坐起來。
夜璃看著齒輪上的西域文字，臉色凝重："圣光塔第七實驗室......這是玄風制造容器的地方。"她抬頭看向云鯨的機械骨架，"而且，云鯨的改造圖紙......和你母親有關。"
蘇瑤愣住了，光暗光芒在眼中流轉："我母親？"
夜璃點頭，將齒輪遞給她："操縱者的記憶碎片里有她......她當時在阻止玄風，卻被敖晟背叛......"她突然別過臉，"算了，以后再說，先看看鯨朋友怎么樣了。"
云鯨的機械外殼已經炸裂，露出里面傷痕累累的血肉之軀。它的巨眼緩緩閉上，卻在閉上之前，用尾巴輕輕卷起三人一狼，拋向遠處的永夜丘陵。
"再見啦，老伙計......"夜璃輕聲說，灰狐尾輕輕掃過云鯨的眼角。
林風抱著蘇瑤在空中飛行，看著云鯨逐漸消失在云層中，心里一陣難過。玄火狼蹭了蹭他的手臂，嘴里吐出顆晶核——是操縱者的血魔晶核，里面還殘留著星靈族的能量。
"它把核心留給我們了，"蘇瑤輕聲說，"這是云鯨最后的禮物。"
夜璃突然指著下方的云層："看，永夜丘陵！還有......玄風的飛舟！"
遠處的云層下，永夜丘陵的機械建筑群若隱若現，而玄風的飛舟正停在丘陵邊緣，船頭的靈能核心發出刺眼的光芒。林風握緊拳頭，鱗片再次覆蓋手臂："這次，我們不會再逃了。"
夜璃甩動碳化的狐尾，嘴角勾起冷笑："當然，咱們還要救操縱者的女兒呢......不過在此之前......"她摸了摸肚子，"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奴家快餓死了。"
蘇瑤被逗笑了，光暗光芒在指尖凝聚成一顆小太陽，照亮了前方的路。林風看著身邊的伙伴，感覺體內的龍血不再躁動，而是充滿了力量。不管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么，他知道，他們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