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龍衛(wèi)的皂卒常常會做一些臟活累活,比如在天亮拂曉之前,將上京城中的尸體搬運出去,扔到城外的亂葬崗。
這本“養(yǎng)蜂奇術”就是某日李允在搬運尸體時摸出的好東西。
只是想要學會這養(yǎng)蜂奇術,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這都一年多的時間了,李允也沒搗鼓出個什么花來。
李瀟拿著這本養(yǎng)蜂奇術開始看了起來。
在“一竅玲瓏心”的加持下,李瀟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忘我的狀態(tài),看的癡迷了。
時間一晃,便已經來到晚上。
而此時,李允也醒了過來。
“爹,你沒事吧?”
李瀟心情復雜。
李允緩緩坐起來,臉色煞白,嘴唇也有些發(fā)白,摸了摸李瀟的腦袋,道:“瀟兒,以后……我說以后,你要學會照顧你母親……”
“嗯!”
李瀟知曉李允這是在安排后事了,乖巧的點了點頭。
晚上吃完飯的時候,李允坐在屋檐下,仰望著星空。
李瀟站在后面看著父親略顯佝僂的背影,眉頭緊鎖了起來,在這個操蛋的亂世當中,人命如草芥,父親為了撐起這個家,應該付出了很多吧。
原本挺拔的腰身似乎也彎了,甚至頭上生出了不少的白發(fā)。
而李瀟則又捧起那本養(yǎng)蜂奇術看了起來。
第二日一大早,李瀟剛起床,只聽見屋子中傳來了一聲驚呼聲 。
“啊,當家的……”
李瀟嚇了一跳,急忙推門走了進去,只見母親扶著父親坐在床榻邊上,地上有一灘血跡,父親的嘴角也有血跡。
他看到李瀟闖了進來,忙擦了嘴角的血跡,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道:“瀟兒,父親沒事,這是淤血,咳出來就好多了……”
淤血嗎?騙小孩呢?……李瀟心中腹誹,但還是點了點頭,臉上擔憂的表情也配合著舒展開來。
事實上,他心中此時卻是十分的著急,但他知道此刻他不能急,事情要按部就班的做,說不定還有一絲轉機。
吃過早飯后,李瀟便又去研究養(yǎng)蜂奇術和搗鼓那三箱蜜蜂去了。
第五日的時候,父親又咳血了。
李瀟心中焦急,但很快他便投進了研究養(yǎng)蜂奇術的過程中去了。
這便是赤子之心帶來的好處,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他會很專注,沒有半分的雜心。
到了晚上,李瀟發(fā)現蜂王終于發(fā)生了變異。
“成了!”
李瀟欣喜若狂。
這便是一竅玲瓏心帶來的好處了。
一竅玲瓏心使人聰慧,能很快明悟一些簡單的事情。
比如那狂戰(zhàn)八刀的第一式入門,還有這養(yǎng)蜂奇術的第一層。
雖然耗時五日,但也讓李瀟看到了希望。
按照這養(yǎng)蜂奇術第一層的介紹,這個階段,蜜蜂會發(fā)生變異,成為靈蜂。
而靈蜂能夠產生靈蜜,這靈蜜可是好東西,不僅能夠美容養(yǎng)顏,還可以提升體質。
若是拿外面去賣,定能夠賣個好價錢!
“當當當……”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同時伴隨著一道渾厚的男聲響起。
“大哥,嫂子,開門,是我……”
“瀟兒,去給你張垚叔叔開門!”
屋子中傳來了母親姚翠娥的聲音。
“哦!”
李瀟應了一聲,起身走過去打開了大門。
入眼處是一個身材魁梧,留著八字胡子,鷹眸銳利,鼻梁高挺,嘴唇很薄的漢子,著一身皂服,與他父親李允一般,都是應龍衛(wèi)的皂卒。
二人的關系極好,乃是結義的義兄義弟。
“瀟兒,長高了啊!”
張垚摸了摸李瀟的腦袋,輕笑道。
大人們怎么這么喜歡摸小孩的腦袋啊……李瀟心中一陣腹誹,表面上卻是笑吟吟的打著招呼,“張叔叔……”
“嗯!”
張垚大步流星的朝著屋子中走去。
李瀟則是繼續(xù)在院子當中搗鼓靈蜂,同時偷聽屋子里大人的談話。
“哎,大哥,黃立仁那狗日的真不是個東西,為了立功,硬逼著我們上,害大哥你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勢,實在是可惡……”
“哎,攤上這樣的上司能怎么辦?”
“大哥,這是朝廷發(fā)下來的慰問金,只有一貫錢,怕是剩下的銀子,都被黃立仁那狗東西給貪污了……”
“哎……”
“大哥,我這里銀子不多,也只有一貫錢……”
“多謝兄弟了……”
院子當中,李瀟聽得雙眸中寒芒閃爍不定,心中也大概明了了。
應龍衛(wèi)中皂卒之上是力士,而那黃立仁便是一位力士,也是李允和張垚等人的頂頭上司。
這黃立仁是個急功近利的主,但這家伙卻又貪生怕死,一有事便命令手下的皂卒先上。
而這一次卻是遇到了硬茬子,導致李允被打成了重傷。
“狗日的黃扒皮……”
李瀟心中暗暗記下了這個害自己父親受重傷的家伙 。
這家伙太可惡了些,不僅逼著父親去硬上受了重傷,更過分的是還貪污父親的工傷撫恤金,這是純純不把人當人看。
過了片刻,張垚便離去了。
而李瀟則是繼續(xù)搗鼓蜂箱。
如今,撫恤金有一貫錢,也就是一兩銀子,再加上張垚借的一貫錢,二姑送來的二百文錢,還有向鄰里鄉(xiāng)親借的一些錢。
總共湊了大概兩貫八百文錢左右。
再加上自家還有兩百文錢。
也就是如今有了三貫錢,再湊二兩銀子便能夠買一顆回春丹,父親便能夠暫時保住性命了。
話說同樣是皂卒,為何張垚能夠攢一貫錢,父親就攢了兩百文錢?
難道說是父親成家了,花銷大嗎?
李瀟顧不得想這些,接下來一門心思搗鼓靈蜂。
閑下來的時候,李瀟便去看狂戰(zhàn)八刀。
偶爾趁著沒人的時候,還拿著棍子有模有樣的比畫一番。
倒也是棍影翻飛,如同浪濤疊疊,刀影重重,刀法耍的有模有樣的,只是力道欠缺了一些。
又過了些日子,李瀟的刀法也愈發(fā)的嫻熟了。
中午時分,一家三口正在吃飯,突然間李允往旁邊一歪頭,“哇”的又噴出一口老血,臉色瞬間煞白如紙,氣息也是瞬間萎靡了下來。
“孩他爹……”
姚翠娥大急。
“爹……”
一旁的李瀟也是嚇了一跳。
前些日子,李允還是五天吐一次血,現如今已經縮短到三天吐一次血了。
“父親的傷勢越來越嚴重了,看來不能再拖了……”
李瀟看了看外面的蜂箱,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