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從前我還會和安晴爭吵幾句，火大的時候兩個人也動過手。
我會指著她的鼻子質問她，當年口口聲聲地愛我不過是笑話。大部分時候，
我都還懷著一絲希望，希望她原諒我，希望可以好好經營婚姻。所以她說喜歡浪的，
我就學著在床上取悅她。喜歡純的，我就穿上她最愛的衣服哄她高興。
可后來一個又一個男人住進來，我的心一點點變得沉寂。那些取悅她的招數成了我的恥辱，
也成了她侮辱我的出口。“哥哥這掉出來的是什么......”“夢琦？
”李偉撿起我掉在地上的名片，把上面的名字念了出來。原來是夢琪。
安晴從小到大的死對頭，那個遠在大洋彼岸從未見過的死對頭。下一秒，
臉色陰沉的安晴一巴掌甩了過來。“你說不愛我了，是因為你在外頭找人？
”“你知不知道夢琪是什么人！”我耳邊轟鳴聲陣陣，連人都站不穩，手里的罐子應聲而裂。
看著漫天飛舞的粉塵，我站在那失去了所有反應。我下意識跪在地上，
想要將骨灰重新裝起來。可不論我怎么撥攏，都沒用。李偉更是拿著一旁的牛奶，
倒在了地上，其他幾個也有樣學樣都倒了起來。那些粉末一下子變得黏糊成團。“啊！
”那一刻神經被扯斷，我瘋了一樣舉起凳子朝著李偉砸了過去。安晴根本來不及反應，
李偉已經捂著頭倒在地上了。“安晴姐姐......”“我好痛。”有人喊了救護車，
安晴拉著我的手讓我在醫院看著。“他要是出事，你也給我去陪葬！
”那天我被逼著給李偉輸血，一次又一次，直到醫生都覺得不能再輸。安晴才放過我，
她說是我咎由自取。那幾天我躲在爸爸的病房里，一直沒出去。“哥哥躲在這呢！
多虧你這當頭一棒，現在安晴姐姐對我可好了。”“這就是哥哥的爸爸嗎？他怎么不動啊？
”李偉受了寵，走路說話都那么趾高氣揚。他一下又一下地撥動著我爸爸的氧氣管，
好奇地問我這是什么。“別亂動！”我一把推開他，他捂著頭往后退了幾步。下一秒，
他沖上來拔掉了我爸的氧氣管，笑著拿在手上把玩。“你說安晴姐姐會因為這個怪我嗎？
”下一秒安晴走了進來。他看著面前的場景先是一愣，眼神在我身上來回打轉。憋了半天，
說了一句。“李偉還小，不懂事。你爸這情況也回天無力，早點結束也是好事。
”“往后我再多給你妹妹打點錢就好了。”耳邊滴滴聲還在繼續，每一聲宣告了我爸的死亡。
我整個人待在了原地，除了傷心難過，更多的是一種解脫。安晴沒再管我，和李偉走了。
虛脫倒在地上的我一個勁地和爸爸說對不起，可我不知道這世界上誰對得起我了。
我掏出名片，打通了那個電話。“夢琪，今天晚上來接我吧。”一樣的火化，我又來了一次。
這一次，我把爸爸的骨灰留在了靈堂的供奉位上。5回到安家時，安晴還沒回來。
那9位男模一直在我耳邊說著安晴很生氣，我要完蛋了。我充耳未聞，
他們不依不饒地跟著問我是不是真的要離婚。我沒回答，只是打開了房門。“選吧，
這里面所有的東西都歸你們了。”此話一出，所有人蜂擁而至，里面的東西瞬間被搬空。
只有幾張我和安晴年少時的合照散落在地，無人在意。我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一直到晚上也沒出門。期間安晴找張媽來問過，我只是讓張媽轉交我的離婚協議。
“又是離婚。”“都上百次了，陳勤你還沒玩夠？”安晴把離婚協議撕了個碎。“餓著他！
等什么時候不作了再給他送飯！”安晴以為我說離婚都是假的，以為我說不愛他也是假的。
可愛是真的會耗盡。十年了，我真的愛不動了。如今我孑然一身，還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那天夜里我從窗戶爬出，上了夢琪的車。第二天，
安晴起來后沒有在餐廳里看見我忙碌的身影。餐桌上也沒有她愛吃的小餛飩，
更沒有我親手泡的咖啡。衣架上也沒有了熨燙好搭配好的衣服。安晴火急火燎地沖上樓，
打開了我的房間，卻發現空空如也。她撿起地上幾張合照，慌了神。“張媽！陳勤人呢？！
”張媽聞聲趕來，手里的鍋鏟還沒放下，看了一眼空房間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我打電話給她媽。”張媽一愣，下意識反問道：“小姐，陳勤的媽媽不是已經死了嗎？
第二天火化的。”安晴腦海里閃回那天我抱著骨灰盒的場景，呼吸停滯了片刻。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合照，瞳孔渙散，似乎被抽走了所有生氣，只剩下一具空殼。十年了，
他從沒想過陳勤會真的離開她。手心里的合照是二十出頭的他們，在巴黎街頭拍下的。
那時候剛在一起，合照里他甚至都不敢摟她的肩膀。可她卻看出了他的拘謹，
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安晴小心翼翼地擦去了合照上的灰。
她努力地想要撫平照片上的褶皺，可不管怎么用力都無濟于事。“今天張媽要做小餛飩，
我們可得趕緊下樓占位置。”“你這件衣服真好看啊，果然正牌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你這手表也不錯。”“這雙鞋好看吧？”門外傳來了嘰嘰喳喳的叫喚聲，
安晴蹙眉往外看了一眼。只一眼就看見了李偉身上穿著一件紅色的西裝，
那件西裝是她從意大利買來送給陳勤的。是他們交往一個月的紀念禮物。“站住！
”安晴沖出門外，厲聲喊住了所有人。
她卻看見了自己送給陳勤的東西零零散散出現在了每一個人身上，手表、西裝、鞋子。
其中一個人竟然還戴著她和陳勤的結婚戒指。“誰讓你穿他的衣服的！給我脫下來！
”“你這戒指誰讓你帶的！”“把所有不屬于你們的東西都給我拿下來！
”安晴的視線短暫地在每個人身上停留，卻始終記不住這幾張臉。這幾個人，
她連名字都沒記住。平日里為了刺激陳勤，安晴對他們都是百依百順的。
這還是第一次見她發這么大的火。幾個人嚇得趕緊把身上的東西卸了個干凈，李偉經驗淺，
嘟囔了幾句不肯脫。安晴氣紅了眼，幾步上前將李偉身上的衣服撕了下來。“給你們五分鐘，
把所有從他那拿來的東西都給我物歸原主！”6安晴讓張媽盯著她們，
自己則是沖到了樓下查看監控。安保將前些天的監控都打開給安晴過目。
安晴一眼就看見了大雪夜里往前奔跑的我，身后那些鮮紅的血跡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看見我坐上了夢琪的車，兩次，都是夢琪。“該死！”“那天就不該讓這雜碎參加！
”安晴謾罵了幾句之后回到了家，一進門就看見了坐在客廳閑談的幾個男人。
往日看著陳勤被他們圍著，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她只覺得暗爽。可現在沒了陳勤，
他只覺得吵鬧。“沒了陳勤，我都覺得這日子沒意思了。
”“往常他現在應該在給我們洗襪子，等會兒得給我們做點心了。”“你別說，怪想他的呢！
”安晴站在門外，眼底如寒冰堆積。雖然這些也都是自己平日里默許的。
可真親耳聽見那些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將她凌遲。在告訴她，是她逼走了陳勤。“張媽！
”“讓他們收拾東西都給我滾出去！”安晴冷不丁一聲怒吼，嚇得客廳里幾個人都站了起來。
他們紛紛不自覺地道歉，表示自己以后再也不在背后嚼舌根了。可安晴哪里會聽他們的解釋，
直接讓張媽帶人上去收拾行李。這時候膽子大的李偉站在了安晴面前，
攔住了安晴：“你不是說過最喜歡我的嗎？”李偉臉上帶著一絲沾沾自喜。
可他驚訝地發現身后幾個兄弟都變了臉色。他們匆匆上樓，
在幾分鐘后就收拾好了行李跑出了安家。李偉摸不著頭腦，他們這么慌張做什么？下一秒，
他就被安晴狠狠扇了一巴掌。臉上傳來的劇痛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安晴依舊冷靜自持地站在那，面色冷峻。李偉也和我那時候一樣不明白，
所以她跪在地上求饒：“顧總，你不是說你很愛我嗎，你說你是最寵我的。
”安晴回頭低垂著眼，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和輕蔑。“愛？”“你以為你也配？
”李偉望著那雙幽深的眼眸，只覺得渾身發顫，不寒而栗。安晴吩咐張媽收拾好李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