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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他們自己掐訣做的結(jié)界,要把“凡人”與“神仙”分開。?
當(dāng)然,更關(guān)鍵的是。?
結(jié)界會攔住所有想要逃下山的雜役。?
我從前以為,神仙心系蒼生。?
至少有一些神仙是這樣的。?
不然,人們?yōu)槭裁纯傉f,“神仙保佑”呢。?
我哪有錢去山下買飯。?
還好,我學(xué)了仙法,去碼頭搬貨會輕松不少。?
因為搬得太多太快,被克扣了工錢。?
我攥著手里的碎銀子,到酒樓買了師兄指定的醬肘子和冬筍玉蘭片。?
再握著剩下的幾個銅板,回山。?
用靈力把水加熱,嫌水燙的師姐一擊打在我胸口。?
我倒飛而出,吐了一口血。?
她說:“廢物就是廢物,連靈力都控制不好。”?
她能控制。?
但她連這點靈力,都不想“浪費”。?
宗門弟子是有月例靈石的。?
天云門雖然窮,但弟子們每月還是能領(lǐng)幾顆下品靈石。?
我一次也沒拿到過。?
他們說,下品靈石給了我,也是浪費。?
暴殄天物。?
我對這些充耳不聞,就像從前無視我爹的謾罵一樣。?
但有些事,并不是我能躲開的。?
門內(nèi)比法斗武。?
輸?shù)哪莻€人,要發(fā)泄,不是找樹木石頭,就是找雜役。?
我也被找了幾次。?
被他們踩在腳下,劍柄敲碎了我的肩胛骨。?
雖然這對于修士來說,并不是致命的傷勢。?
但真的很痛。?
我聽說一個雜役,在樹上吊死了。?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知道那棵樹。?
是某個長老靈草田前的一棵。?
長老嫌晦氣,揮袖,打碎了那個死去雜役的魂魄。?
我沉默著,就像我爹賣了我娘那時候,我也是這樣,一言不發(fā)。?
可我卻暗暗攥緊了拳頭。?
我起得比山上的靈雞更早,在別人使喚我之前。?
我握緊某個長老之前送我的靈劍。?
翻爛了僅有的入門典籍,一招一式地修煉。?
沒有丹藥來修復(fù)我的疲累。?
一直練到丹田內(nèi)的靈氣被抽空。?
我的腦中閃過很多場景。?
在縣衙前滾釘板的女子,被邪祟折磨而死的江湖劍客,還有被賣的我娘。?
吃了太多的忍字,苦到麻木。?
憑什么!?
哪怕我真的是個廢柴。?
我也要把自己點著。?
可從春到冬,熱血被初雪澆滅。?
我仰面倒在雪地上,鮮血染紅了這一片潔白。?
好像全身的力氣都消失了。?
卻還是,用靈識控制著,揮出今天的最后一劍。?
“轟隆”一聲,我把自己點著了——?
不對,是面前的一棵樹,轟然倒地。?
面對要踩下來的一只腳,我拿起了劍。?
劍身微微震顫,顯得有些興奮。?
似乎沒想到我這個廢柴居然敢反抗,他隨手聚起一團(tuán)靈力。?
下一瞬,已經(jīng)連人帶劍,倒在地上。?
他臉上的表情,還停留在玩味和輕蔑。?
每個弟子都有自己的魂牌。?
長老來得很快,就是帶我進(jìn)山的那個。?
他看了看我,問:“你練氣后期了?”?
我當(dāng)然不知道我的修為如何,畢竟,雜役是進(jìn)不去傳功大殿的。?
我懷疑他本來想要直接殺死我的,現(xiàn)在則在猶豫。?
猶豫了一會,他飛走了。?
不久,我就知道是為什么了。?
萬劍崖秘境開啟。?
傳說這里曾是一位飛升劍仙的鍛劍場。?
每柄劍親和的元素不同,而我這個十靈根,是普適的。?
只要劍靈展現(xiàn)出那么一點交流的意愿。?
掌門就可以趁此時機(jī),以靈力壓制,將它帶走。?
我還沒筑基,不能御劍。?
站在掌門的劍上,我離他飄逸的衣袂,遠(yuǎn)些,再遠(yuǎn)些。?
秘境的核心屬于各大宗門。?
像天云門這種破落小宗門,只能在外圍撿撿靈劍。?
他讓我用靈識去探每一柄,倒是一副不挑的模樣。?
如果,我的靈力太過低微,得不到任何一個劍靈的回應(yīng)。?
我想,我就連萬人嫌,也做不成了。?
莫談濟(jì)世濟(jì)蒼生,就連自己的性命,我都握不住。?
“沒錢?沒錢你不會去掙?呵,你這種廢物,出了天云門,你什么都不是。”?
“還想要靈石?”恍惚間我好像又聽見“師兄”輕蔑的聲音在我的耳邊炸響。?
看見“師姐”一揮袖,潑在我身上的洗澡水,不是滾燙,就是讓我如墜冰窖的寒涼。?
而我心中洶涌的怒火,都被他們踩在腳下……
攥緊了拳頭,我強(qiáng)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試探性地放出靈識。?
沒有回音。?
掌門的臉上漸漸顯出不耐的神色。?
我的心,一點一點,沉入谷底。?
卻咬牙,繼續(xù)傾注著靈力。?
“錚!”突然間,萬劍齊鳴,或高或低的重重聲浪匯在一起,聲震山谷;?
視線被耀眼的十色明光包圍,仿佛升入了光的海洋,無邊無際,沒有盡頭——?
每一柄劍,都在回應(yīng)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