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作為蘇家童養夫,蘇雅從不允許我和任何女性接觸。
但她自己卻和竹馬曖昧不清。
我以為她這樣是因為在意我。
可實際上她只把我當作她竹馬的器官庫而已。
死的那天,我以為我終于擺脫她了。
可死后第二年,她卻站在我的墓碑前惡狠狠地說。
“把這個墓園里所有年輕女人的墓都遷走。”
“程遠,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別以為死了就能離開我。”
1.
放下手中的玫瑰后,蘇雅臉上難得帶上了幾分哀傷。
“結婚紀念日快樂。”
這是她第二次和我慶祝結婚紀念日。
只因為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和她竹馬的生日是同一天。
三年前,她第一次對我提出要一起過結婚紀念日。
那天我準備好了鮮花和禮物。
就在我想著蘇雅看到這份禮物會有什么樣表情的時候。
一輛失控的卡車猛地朝我沖了過來。
我閃避不能,連人帶車被撞翻在了路邊,失去了意識。
從渾噩中蘇醒時,我只聽到蘇雅熟悉的聲音。
“這件事處理干凈了嗎?”
“小姐放心,根據您的安排,已經給那個司機一家都送出國了。”
“那就好,一會兒給姜淮換肝臟時,別忘了交代醫生給程遠做化學閹割。”
蘇雅的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仿佛剛才和我說等我的是兩個人一般。
聽著她的話,我的心里猶如被鋸齒抽割了一般,甚至比身上的疼痛更烈。
這場車禍居然是她安排的,甚至只是為了給姜淮換肝。
“小姐,為什么非要安排這一場戲,明明告訴程遠真相他也能愿意。”
“化學閹割對他來說是不是有點殘忍了?”
秘書的聲音帶著疑惑和憐憫。
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清脆的巴掌和蘇雅帶著怒意的聲音。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他知道!你要是說漏了,那就別想活了。”
我聽到秘書踉蹌著后退了幾步,隨后是蘇雅恢復冰冷平靜的嗓音。
“程遠不配和我生孩子,等我懷上阿淮的孩子后會騙他那是他的孩子的。”
蘇雅的話語仿佛粹了毒的刀子,每說出一句就在我心口再插深一分。
“可他如果發現了該怎么辦?”
蘇雅的高跟鞋聲音漸近,我下意識地緊閉雙眼。
“發現了就把他關起來。”
“畢竟他是孤兒,是我的童養夫,他逃不掉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柔的拂過我的額頭。
“阿遠,你別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會養你一輩子的。”
一陣惡寒從我心底涌起,迅速包裹了我的全身。
原來我以為幸福從開始就是場騙局。
那所謂的喜歡,所謂的愛,不過是她控制我的手段。
2.
再醒來時,我躺在醫院的病房里,全身上下都充斥著劇痛。
“阿遠,你醒了?”
蘇雅第一時間發現了我的動作,放下了手里的電腦。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你真是嚇死我了。”
她面色驚喜,語氣里帶著心疼。
好像真的很關心我的傷勢,看起來真的就像是一個合格的妻子。
我嘆了口氣,勉強平復好情緒,伸手摸了摸自己被繃帶纏著的腰腹。
蘇雅連忙抓住我的手,不讓我繼續。
“沒事的阿遠,我會讓醫生給你打最好的止痛藥的。”
我看向面前依舊美麗的女人,苦笑一聲。
“疼。”
蘇雅因著我的一個字立刻轉移了視線。
她將被子幫我拉好后,輕輕吻了下我的額頭。
“我去找醫生來給你看看。”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垂眼看到了她放置于床頭的電腦閃了幾下。
我小心翼翼地挪動身子看向電腦,壁紙是她和姜淮的合照。
照片的背景是游樂園,兩人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樣子。
蘇雅還穿著和我第一次見面時相同的裙子。
算算年紀,大概就是這個前后蘇雅在孤兒院選中了我做她的童養夫的。
怪不得那是已經十七歲的她會選我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兒。
我盯著蘇雅電腦屏幕上姜淮發來的消息,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屏幕上的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剜著我的心。
“肝臟移植手術很成功,謝謝你,小雅。”
“等程遠恢復些,記得安排腎臟檢查。”
腎臟檢查?
我苦笑一聲,原來不只是肝臟,她早已將我全身的器官都標記為姜淮的備用零件。
病房外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我連忙將電腦恢復原狀,躺回床上。
蘇雅推門而入時,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水味,那是姜淮最喜歡的品牌。
“阿遠,現在感覺怎么樣?”
她俯身輕撫我的額頭,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我睜開眼,看著她精致的妝容和關切的表情,胃里一陣翻涌。
多么完美的表演,奧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
“好多了。”
我勉強扯出一個微笑,體貼地說。
蘇雅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后和醫生交換了一個眼神。
醫生立刻走過來給我檢查身體。
隨后醫生一臉正色地說。
“程先生,由于車禍嚴重,您的肝臟迫不得已切除了大半。”
“至于您的下體,車禍時發生撞擊,很可能以后都。”
他后半句話沒有說完,但其中的意味已經十分明顯。
我顫抖了一下,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難受的很。
蘇雅眼神閃爍了一下,她拉住我的手柔聲安慰。
“別怕,阿遠,我會照顧好你的。”
她說著把醫生送走后拿出一個保溫盒。
“我讓廚房熬了你最愛的雞湯。”
“謝謝。”
我低頭喝湯,掩飾眼中的恨意。
蘇雅坐在床邊,開始絮絮叨叨說起公司的事。
我機械地點頭應和,心思卻飄向了遠方。
從第一次相遇開始,到今天得知真相,我感覺自己可笑之極。
“對了,下周你需要做一次全面體檢,醫生說要監控肝臟恢復情況。”
蘇雅突然說。
我捏著勺子的手指微微發白。
全面體檢?是全面器官篩查才對吧。
“好,都聽你的。”
我順從地回答,看著她眼中閃過的滿意神色。
蘇雅又坐了一會兒,直到護士來換藥才離開。
門關上的瞬間,我臉上的偽裝徹底崩塌。
憤怒、痛苦和背叛感如潮水般涌來,幾乎將我淹沒。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唯一朋友的電話請求幫忙。
從進入蘇家后,蘇雅總說我是她一個人的所有物而不讓我和其他人深交。
現在想來,大抵都是為了在日后好控制我罷了。
一周后,醫院體檢中心。
我躺在CT機上,聽著機器運轉的嗡嗡聲。
這次體檢不僅檢查了肝臟,還對腎臟、心臟、肺部甚至骨髓都做了詳細掃描。
我趁無人注意時溜進了醫生辦公室。
電腦屏幕上,我的體檢報告已經生成,標題赫然寫著姜淮器官適配性追蹤報告。
報告詳細列出了我每個器官的健康狀況和與姜淮的匹配度。
最下方還有一行備注。
腎臟匹配度98%,建議一年后安排移植手術。
我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們不僅想要我的肝,還計劃著拿走我更多的器官,直到我成為一具空殼。
3.
三個月后,回到蘇家別墅的第一晚,我徹夜未眠
窗外樹影婆娑,像極了我支離破碎的念頭。
蘇雅睡在隔壁房間,呼吸平穩,仿佛一切陰謀都與她無關。
可我知道,明年的腎臟移植手術,早已被她提上日程。
清晨,蘇雅敲開我的房門,手里端著一杯熱牛奶。
“阿遠,昨晚睡得好嗎?”
她眉眼溫柔,指尖輕輕拂過我的臉頰。
我接過牛奶,強壓下胃里的翻涌回答。
“還行。”
她滿意地點頭,忽然說。
“對了,姜淮今天會來家里吃飯。
牛奶杯在我手中微微一顫。
“他來干什么?”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冷得像冰。
蘇雅笑得毫無破綻。
“姜淮前段時間也做了手術,我想著照顧一個和照顧兩個都一樣。”
“你就大發慈悲一下,他是我的好朋友嘛。”
大發慈悲?我幾乎要笑出聲。
我像個傻子一樣被割走器官,如今倒要我大發慈悲。
傍晚,姜淮踏入客廳時,目光直接鎖定了我。
他比上次見面更挺拔,眼角帶著勝利者的傲慢。
蘇雅迎上去,指尖自然地搭在他臂彎,兩人站在一起,像一對璧人。
“程遠,好久不見。”
姜淮伸出手,語氣虛偽得令人作嘔。
我沒動,只是盯著他。
蘇雅皺眉,輕輕拽了拽我的袖子。
“阿遠,別這樣。”
姜淮收回手,笑意不減。
“小雅每次提起你都說你很聽話,但現在看來,差點意思嘛。”
他故意咬重聽話兩個字。
我冷哼一聲懶得理會他。
餐桌上,蘇雅忙著給姜淮夾菜,連魚肉都替他剔好。
我低頭扒飯,筷子都快被我捏斷。
“程遠。”
姜淮突然開口。
“聽說你體檢報告出來了?腎臟很健康啊。”
蘇雅猛地抬頭,眼神警告著他不要多嘴。
姜淮卻像沒看到一般,依舊出言挑釁。
我覺得好笑,不想再在這里多留。
我放下筷子起身去了三樓。
雖然醫生嚴令禁止,但我依舊沒忍住點了顆煙。
就在煙蒂燃燒殆盡之時,姜淮出現在了我的身后。
他猛地一把將我推倒在地上。
身體撞上護欄,剛拆線沒幾天的傷口瞬間撕裂。
“程遠,多謝你的肝,我用的很舒服。”
他笑著看向我,說著還用力的踢向了我的傷口。
“小雅說這是送給我的生日禮物,當然以后你的器官都會是我的。”
劇痛刺激著我的神經,我吐了一口鮮血。
“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和小雅青梅竹馬十幾年。”
“要不是我突然患上罕見病需要器官移植,你大概現在不知道在哪要飯呢。”
怒火和疼痛一起噴涌。
我用盡全力將拳頭砸在了他的腹部。
“是嗎?那我賤命一條換你也夠了!”
姜淮表情一滯,臉上的得意瞬間變換。
就在這時,蘇雅從樓下跑了上來。
“你們在做什么!?”
姜淮捂住腹部,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對不起,程遠,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也不能打我啊。”
蘇雅扶起姜淮,看向我的眼神中帶著失望。
“程遠,姜淮就是說話難聽了點,你怎么能這樣對他?”
“我等會在跟你算賬!”
說完,她帶著姜淮就往臥室走去。
順便還把本來為我準備的私人醫生叫走,去給姜淮包扎。
我的情況很緊急,醫生遲疑。
“小姐,程先生傷勢很嚴重,如果不及時治療,會危及生命。”
蘇雅冷哼一聲。
“死不了。”
說完,她轉頭大步離開,冷漠至極。
我笑了一聲,明白自己終究不屬于這里。
用最后一絲氣力,我爬起來給自己包扎好傷口。
從這一刻開始,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十年培養,一個肝臟也算還清了。
房間里,姜淮還在裝可憐。
“小雅,對不起都怪我讓你擔心了。”
“只要你沒事就好。”
姜淮拉住蘇雅的手,笑著說。
“小雅,有你真好,但程遠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跑了?”
蘇雅雙手抱胸,語氣里充滿自信。
“不可能,他那么喜歡我。”
然而她話音剛落,別墅外響起馬達轟鳴的聲音。
蘇雅追到門外時只看到,我早已打印好的幾百份離婚協議書隨著尾氣在空中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