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陪?；ㄒ黄痖L大的童養(yǎng)夫。
大學四年，我像保姆一樣照顧蘇瑤瑤。
因為蘇瑤瑤是校花。
表白墻關(guān)于我的討論就沒停過。
【蘇瑤瑤的未婚夫真體貼】
【他只不過是她爸買的一個童養(yǎng)夫】
【確實不般配，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每次我想和表白墻上的人對罵時。
蘇瑤瑤都說我太幼稚，
“我已經(jīng)受夠因為你被人討論了。”
“你那么在乎別人的看法干嘛？”
我們的婚約訂在大學畢業(yè)，我本想著畢業(yè)就好了。
可蘇瑤瑤卻把畢業(yè)舞會舞伴的位置讓給了學長。
表白墻有人質(zhì)疑她的學長知三當三。
蘇瑤瑤親自去表白墻和別人對噴三百樓
我給蘇父打去電話，
“蘇叔叔，我要退婚?！?/p>
1、
端午假期，我獨自在出租屋做飯。
我機械地翻炒著鍋中的菜。
這時，手機屏幕亮起。
是蘇瑤瑤更新了朋友圈。
一張她和戴云深在海邊的合照映入眼簾。
照片里，蘇瑤瑤笑得一臉燦爛。
海風輕輕吹起她的發(fā)絲，戴云深站在她身旁。
兩人的身影在夕陽下被拉得很長很長。
配文寫著：“在海邊，遇見了最美好的時光?！?/p>
看似含蓄，卻處處透著秀恩愛的意味。
看到這張照片，我的手猛地一抖。
手機差點掉進鍋里。
這原本是我為蘇瑤瑤精心制定的旅游計劃。
我滿心歡喜地跟她分享時。
她卻只是輕飄飄地回了一句：
“話劇社要排練，沒時間。”
我精心準備的一切，在她眼里從來都是一文不值。
可是哪里有什么排練。
她拿著我的攻略，帶著戴云深去了我心心念念的海邊。
我緊握著手機，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
曾經(jīng)的我，為了她一次次妥協(xié)，一次次退讓。
把自己的姿態(tài)放得極低極低。
別人的羞辱，我都默默忍受。
只因為我心里還存著對她的愛。
還奢望著她有一天能看到我的付出。
然而現(xiàn)在，看著這條朋友圈。
我突然覺得自己曾經(jīng)的堅持是那么可笑。
鍋里的菜漸漸糊了。
我關(guān)掉手機，扔下鍋鏟。
為自己買了一張說走就走的機票。
我五歲父母雙亡，被蘇家收養(yǎng)。
從那時起，我的世界里便只有蘇瑤瑤。
我心里想的是怎么討蘇瑤瑤開心。
我所有的規(guī)劃都圍繞著蘇瑤瑤展開。
這一輩子，我似乎都被定義為了蘇瑤瑤而活。
我對她的重視，早已深入骨髓。
我以為，只要我足夠用心，總有一天她會回應(yīng)我這份熾熱的愛。
可此刻坐在飛機上，我決定不再去想她。
這一刻，我才真正體會到獨自旅游的快樂。
我的人生不應(yīng)該只圍繞著一個人打轉(zhuǎn)。
假期結(jié)束，我拖著行李箱回家。
蘇瑤瑤坐在沙發(fā)上，一臉不耐煩地刷著手機。
聽到開門聲，她抬起頭，眼神掃過我，臉上瞬間浮現(xiàn)出厭惡的神情。
我沒有像往常一樣，看到她的臉色就急忙去哄她、道歉。
我準備回自己房間整理東西。
路過她身邊時，她突然開口，“你還知道回來？”
我頓了頓，沒有回應(yīng)她，繼續(xù)向前走。
她見我沒搭理她，一下子就火了，
“你啞巴了？問你話呢！”
“這幾天你去哪兒了？是不是回家，向我爸賣慘告狀了？”
我看著她，心中沒有了以往的波瀾，
“你想多了，我去哪兒跟你沒關(guān)系。”
2、
蘇瑤瑤還想說些什么時，她的手機響了，是蘇父。
蘇瑤瑤瞪了我一眼，接起電話。
沒有她預(yù)想中的興師問罪，反而是尋常的關(guān)心和詢問。
前幾天蘇叔叔問我假期打算和雯雯去哪玩，我還幫她打過掩護。
她對著電話敷衍了幾句后，匆匆掛了電話。
蘇瑤瑤沉默幾秒后，別過臉說道：
“這幾天排練我都快累死了。”
“我餓了，想吃紅燒排骨?！?/p>
這話太熟悉了。
過去五年里，每次冷戰(zhàn)她都是這樣。
用看似隨意的要求當作臺階。
她從不承認自己有錯，又要我主動接住這份寬容。
從前我會立刻系上圍裙，把冰箱里早就備著的排骨拿出來焯水。
可此刻，我望著她垂在身側(cè)的手。
那只手曾在海邊被戴云深握著。
此刻卻在我面前擺出施舍般的姿態(tài)。
每次冷戰(zhàn)，她只要跟我說上一句話，我就會屁顛屁顛的討好她。
可我的討好沒有的得到她的愛，只得到了變本加厲的輕視。
我看著蘇瑤瑤的眼睛，明白了一件事。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愛她的奴隸。
“我沒時間，你自己做?！?/p>
我盯著她眼底的愕然，將行李箱推進客房。
“你......你變了?！?/p>
她跟在我身后，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質(zhì)問，
“以前我說餓了，你就算發(fā)燒都會給我做宵夜的。”
我把襯衫掛進衣柜，
“確實不如戴云深體貼，你讓他給你做飯吧?！?/p>
“你又提他做什么！他是話劇社會長，社團活動又不是只有我們兩個去參加?！?/p>
“你至于這樣小題大做嗎？”
“是嗎？”
曾幾何時，我也幻想過和她在海邊看這樣的落日。
我為此查遍了潮汐表，卻抵不過戴云深一句“臨時約你”。
“你非要這么計較？”她把手機摔在床頭柜上，
“我也想讓你陪我聊詩歌、陪我演話劇，可你有那個才華嗎？”
“你只會在后勤組搬道具！”
她越說越激動，指尖幾乎戳到我胸口，
“而且因為你，我在表白墻丟盡了臉！”
“所有人都笑我找了個只會洗衣做飯的童養(yǎng)夫，你讓我怎么抬得起頭？”
我終于看清她眼底的嫌棄。
原來在她心里，我永遠是那個踮腳都夠不著她世界的人。
“所以你就帶著我的攻略，跟他去了我計劃半年的海邊？”
她張了張嘴，“那是我爸給的錢，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不過是......”
后半句被她咬碎在齒間。
“不過是蘇家的童養(yǎng)夫，對吧？”
我替她說完，看著她瞬間慘白的臉，忽然笑了。
蘇瑤瑤猛地轉(zhuǎn)身，她走到門口又頓住，肩膀在薄紗襯衫下微微發(fā)抖：
“你從來都不懂我要什么。”
這話她曾在十七歲生日宴上說過。
那時我送她親手織的毛衣，她卻盯著戴云深在路邊買的一本詩集。
我終于懂了。
她要的從來不是我笨拙的真心。
而是站在身邊能讓她驕傲的王子。
而我，不過是她養(yǎng)在城堡里的仆人。
“對，我不懂?！?/p>
我彎腰撿起她方才甩在地上的抱枕，
“但以后你找王子的時候，別再踩著奴隸的肩膀了。”
蘇瑤瑤沒有聽見我的話，她早就摔門離開了。
3、
其實嚴格來說，我并不是蘇家戶口本上的童養(yǎng)夫。
這只是表白墻給我起的外號。
我爸和蘇父曾是穿一條褲衩的戰(zhàn)友。
二十年前那場山火救援，我爸把救命的氧氣瓶塞給蘇父。
我父親犧牲，蘇叔叔成了救火英雄，平步青云。
“替我照顧家人?！?/p>
我的母親因精神恍惚，不幸遭遇車禍。
蘇父紅著眼眶把我接進蘇家。
蘇瑤瑤躲在樓梯拐角，偷偷給我塞了顆水果糖。
情竇初開的年紀，我無能為力地被這個笑起來有梨渦的女孩吸引。
因為我對蘇瑤瑤無下限的好，她也漸漸接受了我。
蘇父很快宣布了我們的婚約，拍著我肩膀說：
“沒對不起死去的兄弟?！?/p>
可大學報到那天，她在迎新校門口甩開我的手。
“別跟著我太近，像個跟屁蟲。”
蘇瑤瑤還是那個萬眾矚目的蘇瑤瑤。
可相比大城市的優(yōu)秀男生。
我是那么不起眼，蘇瑤瑤甚至嫌我丟臉。
她在話劇社演朱麗葉時。
我在后臺搬道具箱。
她和戴云深在藝術(shù)展合照時。
我在便利店打第二份工，攢錢給她買戲服。
她的朋友圈從“和笨蛋一起復(fù)習”變成“感謝學長指導”。
而我手機里還存著她初三時哭著說：
“以后我們要上同一所大學”的語音。
直到那個暴雨夜，表白墻突然炸了鍋。
匿名樓主貼出我和蘇瑤瑤初中時的合照。
配文“震驚！?；ㄔ缇陀型B(yǎng)夫”。
頂樓飄著幾百條污言穢語。
我攥著手機想給她打電話，卻先收到她的消息：
“你為什么要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
趕到她宿舍樓下時，她抓起枕頭砸下來：
“滾！別讓別人知道你是我哥！”
從此我的身份便是她家收養(yǎng)的哥哥。
蘇瑤瑤再也沒回我們在校外租的公寓。
了解她近況的途徑只剩表白墻。
最熱門的帖子是模糊的酒店出入照，兩團影子貼得極近。
有人質(zhì)疑消息的真實性。
蘇瑤瑤親自在表白墻實名認證發(fā)帖：
“照片是我，明天畢業(yè)舞會，我會和戴云深學長一起參加?！?/p>
畢業(yè)舞會那天，我本不想?yún)⒓印?/p>
可是學校硬性要求，不參加不能畢業(yè)。
蘇瑤瑤穿著香檳色禮服挽著戴云深出場。
我聽見前排女生的議論：
“聽說她有個備胎，每天給她送早餐那種?！?/p>
“舔狗唄，童養(yǎng)夫嘛，反正蘇家養(yǎng)著。”
我摸出手機給蘇瑤瑤發(fā)了條消息：
“舞會結(jié)束我搬出去，婚約取消吧?！?/p>
可是蘇瑤瑤根本沒時間看。
此刻她和戴云深是舞會上所有人的焦點。
她喜歡眾星捧月的感覺，可我給不了她。
我離開舞會，收拾好了所有行李離開出租屋。
手機響個不停，表白墻炸開了鍋。
【?；ㄅc校草共舞！這就是頂配愛情嗎】
【蘇瑤瑤戴云深鎖死】。
最新一條熱帖配圖是她踮腳吻戴云深的瞬間。
評論區(qū)飄著幾百條 “童養(yǎng)夫怎么辦” 的追問。
我第一次回應(yīng)表白墻關(guān)于我的貼子，
“我和蘇瑤瑤，正式分手。”
同時，我也給蘇父發(fā)去了取消婚約的短信。
蘇瑤瑤和戴云深在掌聲中謝幕時。
我已經(jīng)準備離開禮堂。
新聞社的記者上前采訪蘇瑤瑤，內(nèi)容卻和表演無關(guān)。
全是關(guān)于我的表白墻回應(yīng)。
蘇瑤瑤疑惑地打開表白墻。
她看完后扔下手機，快步走到我的面前。
“莫凡，你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想越過她離開，她卻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
“莫凡！誰和你在一起了？”
“你允許你亂說話的？你憑什么造謠！”
我本不想理她，蘇瑤瑤卻把我拽到攝像機前，
“你現(xiàn)在給我公開道歉，不然，我不會原諒你的！”
她那高高在上的表情，我再熟悉不過。
可現(xiàn)在，婚約已經(jīng)取消。
我可不會再慣著她了。
“除了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我沒其他話可說?！?/p>
“莫凡！我告訴你，就算是分手！你也只有被我家休了的份！”
我一把將歇斯底里的蘇瑤瑤推倒在地，
“蘇瑤瑤，你是不是真把自己當成大小姐了？”
“你給我記住了，我不是你家的童養(yǎng)夫?！?/p>
“我們分手，而且，是我甩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