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鄉下的老宅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我在這棟二層小樓里度過了快樂的童年、迷惘的少年和痛苦的青年，它承載了我太多的回憶。
再次回到這里，這處老宅顯得愈發地老舊了。
我每天在房里的每一個角落里翻看以前的書籍、相冊、文檔，來排遣心中的苦悶。
這一天，我在父親的書房里發現了一封未拆封的信。
日期是2010年，父親去世前幾個月，上面寫著“吾兒程默親啟”。
“默兒：
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你終于開始懷疑了。
記住，有些真相比謊言更可怕。
你看到的‘兒子’，確實流著你的血。
但不是通過你以為的方式。
這是為了程家，也是為了你。
有些秘密，就讓它隨我入土吧。
父字”
我反復讀著這幾行字，手指不自覺地發抖。
什么叫“不是通過你以為的方式”？
如果程志明是我的兒子，那為什么我的體檢報告顯示我天生不育？
我癱坐在書桌旁邊。
父親的信推翻了我所有猜測，卻又引出了新的謎團。
我繼續翻找，在書柜的底端又找出了一本父親的日記。
我快速翻閱著，突然在1992年的記錄中看到這么一段話：
“1992年7月，默兒申請了去支教。機會難得，必須抓緊。”
父親為什么要特意記下我去山區支教的事？
他還要抓緊什么機會。
直覺告訴我這件事跟我有很大的關聯，但到底是什么關聯，我不得要領。
我繼續往后翻，心跳越來越快。
“1993年1月，樣本提取成功，實驗開始。”
“1993年6月，麗華已同意配合，但默兒絕不能知情。”
“1994年1月，確認成功。程家血脈得以延續。”
最后一頁的筆跡格外潦草，像是匆忙寫下的：
“默兒，若你日后發現真相，記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程家。
志明是你的親生骨肉，只是方式不同。
不要恨麗華，她是為了你。”
我猛地合上日記，胸口劇烈起伏。
實驗？樣本？配合？
這些零碎的詞匯在我腦中炸開，卻拼湊不出完整的真相。
記憶里，我父親是醫學界的泰斗，尤其在遺傳學方面更是頗有建樹。
但是父親日記里寫的到底做了什么？王麗華又“配合”了什么？
我顫抖著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媽，”我的聲音嘶啞，“我找到了爸留給我的信。”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后傳來母親沉重的嘆息：“我們早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發現的。”
“程志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幾乎吼了出來，“為什么爸說‘不是通過我以為的方式’？”
母親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你爸他，用了你的基因。”
“什么意思？”我一個生不了孩子的人，用了我的基因又怎樣。
“電話里講不清楚，”她的聲音發抖，“明天你來養老院見我。”
“我給你講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