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刺目的金光閃過，陳凡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當他再次睜開時，手中的《基礎修仙手冊》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的山林景象。
"這是哪里？"陳凡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確認不是在做夢。前一秒他還在大學圖書館的古籍區翻閱那本奇怪的舊書，下一秒就站在了這片云霧繚繞的山間小路上。
【叮！最強修仙系統激活，宿主陳凡，綁定成功。】
一個機械化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嚇得陳凡差點跳起來。
"系統？修仙？"陳凡眨了眨眼，"我穿越了？"
【宿主當前位于玄霄界青云門屬地，身份為外門弟子。本系統將輔助宿主成為此界最強修仙者，請按照任務指示行動。】
隨著系統提示，大量信息涌入陳凡腦海。他了解到自己現在是一個名為青云門的修仙門派的外門弟子，修為僅有煉氣三層，屬于門派最底層。
【主線任務發布：三日后的門派小比中擊敗對手李虎，獲得晉升內門資格。任務獎勵：修為提升至煉氣五層，黃階中品法器一件。】
陳凡摸了摸下巴，臉上沒有系統預期的興奮表情，反而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打架啊...好麻煩。"他小聲嘀咕著，慢悠悠地沿著山路向上走去。
青云門坐落在群山之巔，云霧繚繞間亭臺樓閣若隱若現，宛如仙境。換作旁人，見此景象必定心潮澎湃，立志修仙。而陳凡只是欣賞了一會兒風景，便打了個哈欠。
"系統，有宿舍嗎？我有點困了。"
系統似乎卡頓了一下。
【宿主應當抓緊時間修煉，為三日后的比武做準備。檢測到宿主靈根資質平庸，建議立即開始特訓。】
"明天再說吧。"陳凡擺擺手，循著記憶找到了外門弟子的居所。
三日轉瞬即逝。比武場上，李虎氣勢洶洶地揮舞著手中的鐵棍，周身靈力涌動，顯然已經達到練氣四層。
"陳凡，現在認輸還來得及！"李虎大聲喝道。
陳凡站在對面，手里拿著一把普通木劍，神態輕松得不像是在比武，倒像是來散步的。
"比賽開始！"裁判一聲令下。
李虎立刻猛沖過來，鐵棍帶起呼嘯風聲。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凡突然"哎喲"一聲，左腳絆右腳，直接摔倒在地。
"我認輸。"他舉起一只手，語氣平靜。
全場嘩然。李虎的鐵棍硬生生停在半空，一臉錯愕。
"你...你什么意思？"李虎怒道。
"打不過啊。"陳凡拍拍衣服站起來，笑容坦然，"你明顯比我強，何必浪費時間呢？"
【警告！宿主消極對待任務，嚴重違反系統準則！此次任務失敗將導致懲罰！】
陳凡對腦海中的警報聲充耳不聞，向裁判和李虎各行一禮，便悠然離場。
離開比武場后，陳凡沒有回住處，而是溜達到了后山。這里有一片靜謐的竹林，微風拂過，竹葉沙沙作響，陽光透過縫隙灑下斑駁光影。
"這才叫生活。"陳凡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坐下，閉目養神。
【緊急警告！宿主連續消極行為已觸發系統懲罰機制，修為降低至練氣二層！】
一股虛弱感頓時席卷全身，但陳凡只是微微皺眉，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隨你便吧。"他低聲回應，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竹葉，放在眼前仔細觀察葉脈的走向。
不遠處的竹林中，一位白發老者靜靜注視著這一幕。老者身著樸素灰袍，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正是青云門藏書閣長老李無塵。
"有趣的小子。"李無塵輕抿一口酒，眼中閃過一絲興味，"面對修為跌落竟能如此淡然，這份心性倒是難得。"
陳凡渾然不覺有人觀察，他正仰頭望著天空中飄過的云彩，思緒飄遠。
"系統，修仙一定要打打殺殺嗎？"
【修仙乃逆天而行，不進則退。宿主若繼續消極怠工，本系統將考慮解除綁定。】
"哦。"陳凡應了一聲，伸了個懶腰，"那也挺好。"
夕陽西下，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在這個人人爭先恐后的修仙世界，陳凡就像是一個異類，安靜得如同一泓清泉。
李無塵又觀察了一會兒，才悄然離去，留下陳凡一人獨享這片竹林暮色。
"系統，如果我主動解除綁定，會怎么樣？"
陳凡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道驚雷在寂靜的房間里炸響。
【警告！宿主提出危險請求！主動解除綁定將導致系統賦予的所有能力消失，包括修為、靈根強化、功法記憶等。宿主將回到初始狀態，并承受經脈斷裂的痛苦。】
系統機械化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急促。
陳凡盤坐在簡陋的木床上，月光透過窗欞灑在他平靜的臉上。距離系統下達最后通牒已經過去二十九天，他的筑基嘗試毫無進展。
"初始狀態？"陳凡輕笑一聲，"那就是個普通人吧。"
【準確地說，是比普通人更糟的狀態。宿主原本的靈根資質極差，是本系統強行提升后才達到修煉標準。解除綁定后，宿主將失去修煉資格。】
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勸他三思。
陳凡下床走到窗前，望著遠處巍峨的山峰。一個月前，他還是個對未來毫無規劃的佛系青年，莫名其妙被系統帶到這個修仙世界，按照它的指示完成任務，獲得獎勵，就像一場游戲。
但最近他越來越感到不適。每次按照系統要求擊敗同門、搶奪資源后，心中都會涌起莫名的空虛。那些被系統稱為"軟弱"的情緒，卻讓他感覺自己還是個人，而不是修煉機器。
"系統，你到底是什么？"陳凡突然問道，"真的只是為了幫我成為最強修仙者嗎？"
系統罕見地沉默了數秒。
【本系統為高級修仙輔助程序，唯一目標是培養宿主成為此界巔峰存在。】
"是嗎？"陳凡轉身，目光如炬，"那為什么每次我按自己方式行事，你都如此抗拒？為什么一定要用你的方式？"
【效率最大化考量。本系統擁有最優培養方案。】
陳凡搖頭："不，你要的不是強者，而是聽話的傀儡。"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某個封閉的閘門。系統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而陌生：
【緊急協議啟動。檢測到宿主叛逆傾向，激活約束程序。】
一陣劇痛突然從腦海深處炸開，陳凡悶哼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抱頭。那疼痛像是有千萬根針在腦中攪動，又像是有人用鐵鉗夾住了他的每一根神經。
"啊——！"他忍不住慘叫出聲，額頭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
【服從是唯一選擇。宿主將接受思想矯正。】
疼痛越來越劇烈，陳凡的意識開始模糊。在即將昏迷的邊緣，他恍惚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畫面——無數像他一樣的修士，在系統操控下變成行尸走肉，為一個名為"天機閣"的組織效力。
原來如此！
這根本不是金手指，而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強烈的求生欲和憤怒在陳凡心底爆發。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咬破舌尖，鮮血的腥味讓他暫時清醒。
"我...拒絕！"他嘶吼著，雙手結出一個奇怪的手印——這是他在藏書閣一本古籍上無意看到的解除契約的法訣。
【警報！宿主正在嘗試非法解除綁定！立即停止！】
系統的聲音中首次出現了驚慌。
陳凡咧嘴一笑，滿嘴鮮血讓他看起來猙獰又可怖："看來...我猜對了。"
他毫不猶豫地完成了最后一個手勢。
剎那間，世界安靜了。
緊接著，一股比之前強烈十倍的痛苦席卷全身。陳凡感覺自己的每一條經脈都在斷裂，每一個穴位都在爆炸，靈力像失控的洪水在體內橫沖直撞。
"啊啊啊啊——！"
他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指甲深深摳進木地板，折斷出血也渾然不覺。這種痛苦超越了肉體，直擊靈魂，仿佛有人將他每一寸血肉都撕碎又重組。
【解除綁定程序啟動。宿主將失去所有系統賦予能力。最后警告——此過程不可逆！】
"廢...話...真多..."陳凡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解除進行中...10%...30%...】
隨著進度推進，陳凡能清晰地感覺到力量在流失。煉氣三層的修為如退潮般消失，對功法的記憶像被橡皮擦抹去，甚至連五感都開始退化。
【70%...90%...100%。解除完成。】
最后一聲提示后，系統徹底沉寂了。
陳凡像破布娃娃一樣癱在地上，呼吸微弱。他現在的狀態比普通人還不如，經脈寸斷帶來的痛苦讓他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但奇怪的是，他的意識卻異常清醒。
"成...功了..."他無聲地笑了。
就在這時，一股暖流突然從丹田深處涌出。那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力量，溫和卻堅韌，像春天的第一縷陽光，慢慢融化著體內的冰雪。
陳凡驚訝地發現，那些斷裂的經脈開始自行連接，雖然緩慢，但確實在愈合。更神奇的是，新生的經脈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淡金色，與之前完全不同。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陳凡！你怎么——"來人推開門，聲音戛然而止。
陳凡勉強轉動眼珠，看到李無塵長老站在門口，臉上罕見地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自斷經脈？"李無塵快步上前，一把扣住陳凡的手腕，隨即眉頭一挑，"不對，這是...無為道體的覺醒跡象？"
陳凡想說話，卻只吐出一口鮮血。
李無塵不再多言，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顆碧綠色的丹藥："吃下去，能保住你的命。"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清涼之意流遍全身，暫時壓制了疼痛。陳凡終于能發出聲音："謝...謝長老..."
"別說話。"李無塵神色凝重，"你做了什么？為何體內有天機閣的契約殘留？"
陳凡瞳孔一縮："長老知道...？"
李無塵眼中精光一閃："果然如此。那些陰魂不散的家伙，竟把手伸到我青云門來了。"
他一把抱起陳凡："小子，你能主動掙脫天機契約，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不過現在你經脈盡毀，修為全失，門派不會養一個廢人。"
陳凡苦笑："我明白..."
"別急著放棄。"李無塵壓低聲音，"無為道體千年難遇，若能按正確方法修煉，前途不可限量。明日我會安排你到藏書閣做雜役，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說完，他抬手在陳凡眉心一點，一股溫和的靈力注入，陳凡頓時覺得困意上涌，很快失去了意識。
當他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簡陋的雜役房里。窗外陽光明媚，鳥鳴啁啾，仿佛昨夜的生死掙扎只是一場噩夢。
但陳凡知道不是。
他嘗試坐起來，身體依然疼痛，但已經能夠活動。更令他驚訝的是，雖然感受不到絲毫靈力，但呼吸間似乎能捕捉到空氣中某種以前從未注意到的能量流動。
"陳凡！"門外傳來喊聲，"李長老讓你去藏書閣報到，立刻！"
"來了。"陳凡應了一聲，慢慢挪下床。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他咬牙堅持著。推開門的瞬間，刺眼的陽光讓他瞇起眼。幾個路過的外門弟子看到他，指指點點，眼中滿是譏諷。
"聽說了嗎？那個陳凡走火入魔，修為全廢了。"
"活該，整天裝清高，現在連外門弟子都做不成，只能當雜役。"
陳凡充耳不聞，一瘸一拐地向藏書閣走去。陽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卻照不進他此刻平靜如水的心。
藏書閣位于青云門后山，是一座古樸的三層木樓。推開門，濃郁的書香撲面而來。李無塵正在整理書架，頭也不回地說："來了？從今天起，你負責打掃藏書閣和整理古籍。每月三塊下品靈石，吃住自理。"
陳凡深深鞠躬："多謝長老收留。"
李無塵轉過身，丟給他一塊抹布："別高興太早。你的情況特殊，門派雖然不追究，但也不會提供任何資源。能否重新修煉，全看你自己。"
"弟子明白。"
李無塵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指了指角落的一個書架："那邊是些沒人看的雜書，你閑暇時可以翻翻。記住，藏書閣酉時關門，不得延誤。"
說完，他便轉身上樓去了。
陳凡拿起抹布，開始慢慢擦拭書架。每做一個動作，斷裂的經脈都會傳來刺痛，但他樂在其中。這種真實的痛苦，比被系統操控的感覺好上一萬倍。
午后的陽光斜斜地照進藏書閣，陳凡來到了李無塵指的那個角落。書架上的確堆滿了積灰的古籍，大多殘缺不全。他隨手拿起一本，吹去封面上的灰塵。
《自然道法殘卷》幾個古樸的大字映入眼簾。
陳凡心頭一震，急忙翻開第一頁，只見上面寫道："道法自然，無為而為。不強求，不執著，順應天地之理，方得大道真諦..."
他的手微微顫抖，這不正是他一直追尋的道路嗎？
窗外，一片樹葉飄落，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就像他體內新生的經脈一樣。
陳凡不知道的是，在藏書閣的頂層，李無塵正透過一面古鏡觀察著他，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天機閣啊天機閣，你們這次可看走眼了。"老人低聲自語，"無為道體加自然道法，這小子將來的成就，恐怕會超出所有人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