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了幫扶貧困高中生校花陳美琪，我和她地下戀三年。
1992年高考前夕，學校板報欄突然貼滿她和校長兒子約會的照片。
照片里陳美琪的手與那個男生十指緊扣，手腕上戴著我節省午餐錢給她買的卡西歐。
“高源，對不起。”
“校長答應我，只要我和他兒子結婚，就把全市唯一保送上大學名額給我。”
我撥通電話，讓家里斷了給她的貧困資助。
不曾想第二天，板報里貼滿了陳美琪和校長兒子激吻的照片。
從此，陳美琪便放棄學業，一心準備去大學報道。
可錄取通知書來了，保送上大學的人卻是我。
1
照片里兩個人在同學的羨慕中，吻得激烈。
我厭惡地皺起了眉，轉頭走向班級。
沒想到剛邁上樓梯，就和手拉手的他們撞了個正著。
想起板報上的照片，心里莫名堵得慌。
我繞開他們，可在擦肩而過的時候，手腕被緊緊握住。
我掙了掙，手腕上更緊了。
“生氣了？”
陳美琪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幸福感，但這幸福感顯然不是來自我。
我抬頭，打量著她和身邊的男孩。
沒錯，她身邊就是校長又矮又胖的兒子，綽號“矮冬瓜”。
我將視線落在他們纏在一起的雙手時，嗤笑一聲。
“水至臟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
說完，我重重甩開她的手。
矮冬瓜沖我翻了個白眼：“嘴巴放干凈點，美琪跟你，能有什么好處？”
說完，他摟著陳美琪的肩膀，得意地笑了起來。
“你能讓她不用高考就上大學嗎？”
“你能給她不用出力還能多賺錢的工作嗎？”
“你能給她穿金戴銀嗎？”
我轉眼看向陳美琪，這才發現，她不知什么時候打了耳洞，掛上了金光燦燦的耳環。
我平靜地反問道：“陳美琪，為了這些，你情愿和這個不喜歡的矮冬瓜生活一輩子嗎？”
陳美琪愣了愣，隨即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那又怎么了，和你談了三年，你只給我買了一塊電子表。”
“這說明兩件事，第一，你是個窮鬼。”
“第二，你也沒那么喜歡我，既然找不到我喜歡的，就找個喜歡我的。”
矮冬瓜三下五除二解下陳美琪手腕上的卡西歐，甩在地上。
“以后美琪和你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不要糾纏她，不然對你不客氣。”
陳美琪沒有反駁他的話，反而略微抬了抬頭。
我臉上依舊風平浪靜，點了點頭，“怪不得大家都說你輕浮。”
“我早該知道！”
我這句話刺激到了矮冬瓜，他揚起手跳著想打我。
卻被我居高臨下抓住手腕。
陳美琪拉住他。
“好了，不理他。”
“過幾天我就要走了，一會你和我一起回去，把行李收拾一下。”
她話語里充滿了挑釁和得意，“抱歉了高源，你現在自己努力奮斗吧！”
我面無表情地將書包里的東西都抖落出來，扔到了地上。
本來這些東西是母親讓我帶給陳美琪的。
因為陳美琪是住校生，高三生活又緊張，她不能經常回家。
于是母親便邀請她在周末時去我家里吃飯，順便換洗衣服，其中不乏貼身衣物。
大大小小的衣物鞋子散了一地，其中還夾雜了幾條她的內褲。
陳美琪面色一黑，語氣中帶了幾分怒氣。
“你把我的東西都扔了干什么？”
我眨眨眼，學著她無辜的模樣，“給你收拾好了，送你上大學。”
2
陳美琪的表情十分難看。
她咬牙切齒地點點頭，將地上的東西都踢遠到一邊，“行，高源，算你狠！”
我轉身剛走兩步，卻注意到陳美琪脖子上戴著一條精美的金項鏈。
我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呦呦，就差個金戒指了，三金齊全，就能入洞房了。”
陳美琪瞬間就炸了。
“高源，你......你放什么屁？”
她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矮冬瓜倒是高興得不得了，“我就和美琪入洞房怎么了？”
“你倒是想入，誰跟你入啊？”
這時三三兩兩的同學路過，我攔住一個女同學。
“唉，程鶴，聽說了嗎？”
“陳美琪和人入洞房了。”
女同學睜大了眼睛，“啊......和誰啊？”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女同學難以置信的揉揉眼睛，甩了甩頭。
“他......”
“對，就是這個矮冬瓜！”
程鶴嫌棄的和陳美琪拉開距離，仿佛她瞬間變成青面獠牙的妖怪。
一溜煙的跑到了教室。
陳美琪氣的七竅生煙，跺著腳大罵。
“高源，你毀我清白，你不得好死。”
矮冬瓜此刻卻好像真和陳美琪入洞房了一樣，樂得合不攏嘴。
他拉著陳美琪的手臂，“美琪，走，咱們回去收拾東西去。”
陳美琪一把打開他的手，“你笑得那么開心干什么？”
早自習，班級里比平時喧鬧了不少。
竊竊私語聲音充斥著耳朵，坐在前排的同學遞過來一張紙條。
然后神秘兮兮的問道，“陳美琪和矮冬瓜入洞房這事是真的嗎？”
我笑了笑，女人真是天生的小廣播。
“信則有。”
“臥槽，那你不是被上色了？”
“老兄，實話實說，陳美琪跟了你三年，你到底碰沒碰過她？”
我沒好氣的回到：“滾滾滾，關你屁事？”
打開紙條，上面幾行清秀的字跡，一看就是出自女同學之手。
“高源，其實吧，我們早就發現陳美琪和那矮冬瓜不正常了。”
“這學期開學以來，兩個人經常在操場前的小樹林里神出鬼沒的。”
“還有人看見他們在一起摟摟抱抱。”
看著虛虛實實的情報，我的心更加煩躁，把紙條撕了個粉碎。
課間操期間，我找了個理由說肚子疼，便越出校門，來到了校門口的公用電話亭。
電話接通后，我開門見山。
“媽，以后陳美琪的生活費斷了。”
電話那端頓了一下，“怎么了，高源，你和美琪鬧矛盾了？”
“沒有，媽，你就別問了，總之再見到陳美琪，不要給她錢。”
說完，我掛斷電話。
我剛放下電話，母親又把電話回撥過來。
“高源，話還沒說完就掛電話，我有事找你。”
“上午徐校長領教育局的人來咱家調查了。”
我心里一驚，“什么事？”
3
“還不是因為你的事？”
“他們說，今年市里有一個保送上大學的名額。”
“按照規定，這個名額只有你符合。”
“可是徐校長說，學校有人舉報你早戀，所以這個名額比較危險。”
“要是大學就這么沒了，我怎么能對得起你去世的父親......”
母親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徐校長就是矮冬瓜的父親，結合之前陳美琪和矮冬瓜的事。
用腳后跟也能想出來這事是誰舉報的。
我安慰母親道：“沒了就沒了，媽，那個保送我還不稀罕呢。”
“大學我自己會考。”
安慰了母親一番，我放下電話，心里窩火。
真是啞巴吃黃連，全校都知道我與陳美琪談戀愛。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以與陳美琪談戀愛的方式資助陳美琪讀高中。
陳美琪父親與我父親是同學，但陳父在她上小學時便去世了。
陳父去世后，陳母改嫁，陳美琪由鄉下的奶奶帶大。
考上高中后，陳美琪奶奶因為經濟壓力，已無力供養陳美琪上學。
那時，父親便與陳奶奶說道：“孩子能考上高中挺不容易的，就這樣輟學太可惜了。”
“以后美琪讀高中的錢我出了。”
陳奶奶聽后連連道謝，“讓您破費了，我該怎么感謝您才好？”
“您要是不嫌棄的話，我給美琪和高源定個娃娃親。”
說實話，我對娃娃親這事，覺得很荒唐。
但陳奶奶一再堅持，父親也就是隨口應承下來。
“陳奶奶，只要美琪能正常上學，其他的都好說。”
可是高一入學，陳美琪便來到我家，見到我母親羞澀的開口叫了一聲“媽”。
我見狀皺了皺眉，母親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兒媳沖昏了頭腦。
“媽，我才上高中，這要是傳出去多難為情？”
“傻瓜，你懂什么？”
“美琪這姑娘長得多標志，再說了，有個女朋友有什么不好？”
“你爺爺象你這么大年紀時，你爸都出生了。”
雖然我覺得這事太不靠譜，但陳美琪倒是對我很好。
每天早起為我打水，中午搶著為我端飯盒。
在學校更是高調宣布我是她男友。
高二時，我父親因公犧牲，母親便為我的人生大事操起心來。
她認準了陳美琪就是她將來的兒媳，對她百般疼愛。
陳美琪也因此恃寵而驕，或許是未來有了出路，她變得不愛學習了，成績總是在下游徘徊。
回到班級后，是班主任于老師的課。
于老師是政治老師，因此他的課總是上綱上線。
但是今天的課與以往有所不同，于老師的臉也越發凝重。
“同學們，今天這堂課不講課本上的內容！”
“但是這堂課卻是最重要的一課，請大家一定拿出筆記本，仔細記錄。”
座位上有些嘩然。
4
作為高三狗來說，以往不講課的課堂，除了體育課，再沒這種待遇。
“今天我要講的是關于填報志愿的事情，這是關系到你們人生的大事，請大家把耳朵都支棱起來。”
講完填報志愿事項后，于老師看了看陳美琪空著的座位。
“今年我們市有一個保送上大學的名額，指標落到了我們學校。”
“我可以跟大家透露，這個指標本應該就在咱們班。”
“可因為那個被保送的同學行為不檢點，現在已經被剝奪了保送資格。”
“所以我奉勸大家，在這個關鍵時期，大家一定不要思想滑坡。”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坎坷的，咬牙跨過這道坎，你們眼前將是一片光明。”
我無心聽于老師的教誨，心里還一心想著陳美琪和矮冬瓜可恨的嘴臉。
突然后座有人捅了我一下，“于老師叫你呢！”
此刻我才注意到，于老師站在門口，正嚴肅的盯著我。
我起身跟著于老師來到教室外。
“高源，徐校長找過我了。”
“你父親因公犧牲，保送大學的指標是落實到你頭上的。”
“按照規定，全市也只有你有這個資格。”
“可是教育局來校調查的時候，你談戀愛的事情被人舉報了。”
“所以這個保送大學的名額沒有了，多可惜啊。”
“本來還指借這個機會激勵一下全班同學，讓你起個帶頭兵的作用。”
“這下可倒好，丟人帶頭兵。”
我望著于老師失望的臉，不緊不慢說道：“于老師，激勵同學沒問題。”
“我雖然沒被保送，但是被保送的是陳美琪，您不必失望。”
于老師瞪大了眼睛，“你聽誰說的？”
“于老師，全校都傳開了，您還不知道嗎？”
“陳美琪答應嫁給徐校長的兒子，徐校長就把保送名額給陳美琪。”
我話音剛落，就見陳美琪邁著自信的步伐，從走廊的另一端款款走來。
再往后，徐校長正點頭哈腰的引著幾個人向這邊走來。
于老師見狀，忙說道：“你先回去吧！這事以后再說。”
我回到班級重新落座，陳美琪緊隨我身后回到座位上，臉上喜滋滋的。
還不忘瞟一眼后座的我。
和徐校長一起來的幾人很快也進了教室，和于老師寒暄幾句便說道。
“打擾大家一下，我是教育局招生辦的宋主任。”
“我來咱們班級是宣布一項重大事情，本年度咱們市有一個保送大學的名額。”
“這個名額落到了咱們班級，本來人員已經確定，但中間有點小插曲，不過問題不大。”
“我今天來宣布這個事情，更大的意義在于鼓勵在座的每位同學。”
“希望大家努力學習，都能考上理想的大學。”
他打開一個信封，“下面我宣布，獲得全市唯一保送大學的是......”
“高源同學。”
“高源同學，請你起立，讓我們認識一下。”
“好的，請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