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心瓷拿著孕檢單走進vip病房時,保鏢正把她的物品往外搬。
她皺眉上前,卻看見了將秘書摟在懷里安慰的丈夫。
這一刻,她知道這個結婚周年紀念日驚喜,沒必要拿出來了。
愣神間,四目相對,祁斯年立馬將人推開。
“阿瓷?沒事吧?醫(yī)生怎么說?”
姜心瓷沒說話,只看著來往的保鏢。
“心瓷姐,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專屬病房,我得了很嚴重的病,可以委屈你搬出去嗎?”
唐暖靠在床上,咬著下唇一臉可憐。
姜心瓷還沒開口,祁斯年就先一步堵住了她所有的話。
“阿瓷,唐暖她……確診了血癌。”
他眉頭緊皺,似乎也在跟著痛心:“治療已經(jīng)很痛苦了,你這間vip病房就讓給她吧。”
姜心瓷唇線緊抿,心口傳來陣陣刺痛。
為了生下他期盼的孩子,她每天待在這個病房里。
35厘米的取卵針,促排期間每天吃的十幾種藥、打的十幾針她都受了,內分泌絮亂各種副作用砸在她的身上。
現(xiàn)在他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秘書,把她趕出去?
她扯了扯唇,最終什么都沒說,拿起床頭柜的車鑰匙往外走。
祁斯年往外追了兩步,最終為唐暖慘白的臉止了腳步。
片刻后,姜心瓷因錯拿車鑰匙再次折返,卻聽見了病房里歡快的女聲。
“斯年,這個葡萄太酸了,我要吃火龍果~嗯~我不愛吃里面的籽,你挑出來嘛~”
“你今天打的領帶好不一樣呀,是我上次送你的那條嗎?和我今天系的絲巾很配耶,是不是故意想和人家用情侶款?”
“我發(fā)現(xiàn)自從上次我低血糖暈倒后,你的西裝口袋里就會時刻備著巧克力耶,好細心喲~”
心口傳來劇烈的痛意,猶如一把斧頭砍得她鮮血淋漓,姜心瓷抬起帶著霧氣的眸,卻看見了滿臉柔情的祁斯年。
他絲毫沒有在意唐暖的無理取鬧,專心的挑著火龍果的籽,臉上的寵溺和無可奈何,她只在十八歲時見過。
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攥緊,姜心瓷頹敗地走出醫(yī)院,坐進車里。
手機響起。
“阿瓷,公司有個緊急會議,今晚我就不回去了。”
緊接著又是一條:“我和唐暖沒什么,你別多想。”
沒什么?
姜心瓷自嘲一笑。
要是她沒看見副駕駛那條撕的破碎的黑絲,以及那幾根唐暖標志性的紅色發(fā)絲,她或許還真會相信祁斯年只是為了報答唐暖當年送被下迷藥的他去醫(yī)院的救命之恩。
而不是在這假惺惺的演戲騙她。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一下讓她回到了無權無勢的少年時。
她和祁斯年青梅竹馬,年少相戀,是當年人人稱羨的金童玉女。
在她被后媽迫害,被親生父親送往國外,無奈對他提出分手時,祁斯年跪在雨里求她,說會一直等她回來。
最開始的幾年他們卻是一直保持聯(lián)系,但漸漸的,他身邊出現(xiàn)了一個狂熱追求者,唐暖。
人如其名,她像個小太陽一樣,就算被拒絕了也絲毫不在意,依舊腆著臉跟在他身后。
姜心瓷被蒙在鼓里,一心只想著拼命賺錢讀書,擺脫家族的束縛,因為祁斯年還在等她。
在一次凌晨結束打工回家時,她遇到了北美街區(qū)兩大幫派混戰(zhàn),子彈穿透胸膛的彌留之際,她滿腦子都是,她死了祁斯年怎么辦?
她拼命打開手機給他打電話,可電話那頭卻是一個陌生女孩的聲音。
她誤認為祁斯年背叛了他們的感情,活死人般盯著灰暗的聊天框,打算提分手。
直到第二天祁斯年瘋了似的跑到美國。
他紅著眼跪在她的病床前,和她解釋是唐暖拿了他的手機。
姜心瓷也是后來才知道,那天祁斯年發(fā)了很大的火,從來不對女生動手的他,那天差點動手打了唐暖。
他廢寢忘食,衣不解帶的在醫(yī)院守了大半個月,姜心瓷開玩笑說讓他回去。
他卻突然紅了眼圈,“不要,我要在這守著你。”
這次的事情讓祁斯年產(chǎn)生了后怕,在醫(yī)院陪護的這段時間,他常常半夜驚醒,看到姜心瓷好好的睡在床上他才會松一口氣。
他說他太愛她了,如果她不見了,他也會活不下去的。
年少時的愛太炙熱,熾熱到讓現(xiàn)在的姜心瓷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后來他們順利結婚了,婚后的祁斯年很寵她,無微不至。
直到一個月前,被職場霸凌的唐暖跪到他面前求條生路。
姜心瓷知道事情解決了。
但今天才知道,解決的方式是他收唐暖做秘書。
仔細想想,好像正是一個月前開始,祁斯年開始不粘她了。
他回家后呆在書房的時間變多了,總會以公司忙為由推脫和她的約會,就連今天的結婚周年紀念日,他也用來陪唐暖了。
以前只要她沒有秒回消息,他就會電話微信輪流轟炸,晚上將她摁下身下一遍遍確認她只愛他。
可現(xiàn)在,留給她的是一句敷衍的“你別多想”。
手機彈出一條陌生人發(fā)來的消息。
視頻上,男人眉頭緊鎖睡得很沉,卻因女孩的靠近勾起唇角,任由她親上自己的臉頰。
其實這不是唐暖的第一次挑釁。
半個月前她在祁斯年的襯衫領口發(fā)現(xiàn)了口紅印,他說是應酬躲不掉。
可當晚,她就收到了陌生女人發(fā)來的唇色照片,和兩只使用過的避孕套。
她那時就該死心的。
好在,現(xiàn)在也不算晚。
錐心刺骨的疼痛讓姜心瓷差點窒息,她緩了緩,抖著手發(fā)動車子回到家,從保險柜里取出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
她為了和祁斯年結婚與姜家斷絕關系,所以新婚當晚,祁斯年就擬定了一份簽了字的離婚協(xié)議。
如果他背叛她,協(xié)議將立即生效,二人離婚,姜心瓷帶走祁氏的一半資產(chǎn)。
祁斯年跪在她床前簽字,發(fā)誓永遠不會背叛她的樣子仿佛還在昨天,可今夜他就已經(jīng)睡在了別人的身邊。
姜心瓷擦了淚,沒有絲毫猶豫的簽下字,將協(xié)議交給了律師。
她摸著肚子安撫里面的小生命。
“寶寶,再忍一忍,一個月后,媽媽會帶你離開這里,永遠不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