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心瓷的母親出生在意大利。
雖說她隨姜父私奔回國后,就再未和母族聯系過,但姜心瓷還是毅然決定移民到那里。
她想看看母親口中有彩色房屋的五漁村,粉紅色的多洛米蒂山,而不是一輩子被困在這座封閉的別墅。
遞交移民申請后,她看向墻上的時鐘——正指十二點。
祁斯年沒再發來一條消息。
可還沒等她睡夠六個小時,就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
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沙啞,還帶著些許起床氣:“阿瓷,開了一晚上的會好累,我想喝你做的牛肉粥。”
他好像根本沒把昨天發生的事放在心上,好像自己真的只是在公司加班一夜未歸。
祁斯年撒了好久的嬌,姜心瓷才終于點頭應下。
只不過粥是保姆做的。
她也沒有按照祁斯年的叮囑讓司機送去,而是穿了件鮮紅的裙子,親自去了公司。
祁氏有條不成文的規矩,新員工入職第一件事就是認清老板娘的臉,好第一時間為老板娘帶路。
可今天,姜心瓷卻被祁斯年的總助攔在了電梯口。
“抱歉夫人,祁總有重要的事情,現在不方便見人。”
姜心瓷點了點頭,“那好,我在外面等他。”
她假裝看不見他臉上的為難,“對了,你們吳特助呢?”
“吳特助?”總助一頭霧水:“夫人,吳特助一個月前就已經離職了,現在只有唐特助。”
“你說什么?!”
當年祁斯年才上任,不僅要日夜跟高層那些老狐貍斗得水深火熱,還要防著老頭子的私生子搗亂,是吳悠念及與姜心瓷的閨蜜之情,這才放棄了外貿公司開出的高價年薪,來祁氏幫他!
他看一下現在居然為了升唐暖做特助,開除了她唯一的閨蜜?!
姜心瓷頓時火上心頭,直接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卻聽見了一聲嬌呼。
唐暖被她嚇得后退半米,但胸前職業裝的紐扣依舊有兩顆沒來得及系上。
“誰讓你們進……阿瓷?你怎么親自來了?”
祁斯年臉上的慌張難以掩飾,焦急上前想要握住姜心瓷的手,卻被她躲開。
這一幕落盡唐暖的眼里,她眼睛立馬亮了起來,可憐兮兮道:
“心瓷姐你誤會了,祁總剛剛只是在看合同,都怪我上不得臺面,只買得起pxx上的冒牌職業裝,質量不好……”
她低眉順眼,臉上的紅潤還沒散去,擺明了就是想將她往誤會上引,好體現她自己有多么善解人意。
再看看男人臉上因她三言兩語而浮現的心疼,姜心瓷扯了扯唇。
“我該誤會什么?”
唐暖臉上的表情明顯一滯,便又聽見姜心瓷說:
“倒是唐小姐你,生了病不呆在醫院,還來公司上班,真是敬業。”
姜心瓷的話剛說完,祁斯年就上前接過了她的飯盒,像是害怕她為難唐暖似的。
“老婆,她只是來交接一直跟進的項目,你放心,今天過后她就回醫院了。”
祁斯年表現得極為自然,但姜心瓷還是眼尖的看見了他肩頭那根長發。
紅色的。
她想開口問吳悠離職的事,門口卻傳來了總助的聲音。
“祁總,會議還有十分鐘開始。”
“阿瓷,這個會很重要,你先回家,我開完就回去找你。”
他扔下這句話后匆匆離開,臨走前還憐惜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這是牛肉粥嗎?好香呀。我之前就吃過兩次,一直惦記著,今早我還說想喝呢,沒想到是心瓷姐你的手藝。”
姜心瓷知道唐暖是在告訴她,祁斯年一大早把她吵醒,是為了讓她這個正主做粥給她喝。
但她沒惱,只是平靜的伸手,拿起桌上的粥,連碗帶筷的扔進了垃圾桶。
見她這個樣子,唐暖甜美的笑凝固在唇邊。
半秒后,她直接“噗通”一聲朝著姜心瓷跪了下來:“心瓷姐,求求你成全我和斯年吧!”
“你也看到了,他是真的愛我,這是迫于年少時許下的不成熟約定,只能逼自己和你綁定在一起!”
“若是身體康健,我一定愿意無名無份的陪著他,不會來跟你爭,可醫生說我現在只有兩個月的時間活了,求求你,放他回我的身邊吧!”
姜心瓷欣賞了一會兒她的演技。
直到唐暖再也擠不出一滴淚,她才淡淡開口。
“放過?腿長在他自己身上,我攔著他跟我離婚了嗎?”
唐暖剩下的話瞬間被堵在嗓子眼。
姜心瓷挑起她的臉:“與其想逼我跟他鬧,不如你照照鏡子,想想到底是哪塊肉沒整到位,這么久還沒能讓他死心塌地愛上你。”
說完她就站起身子往門外走。
身后的唐暖卻被她的話刺激到雙眼猩紅,撕下偽裝不服的朝她吼:“他不愛我?你知道這個月我們做了多少次嗎!”
“在公司、在車里、甚至你家!都留過我們的痕跡。你憑什么說他不愛我?憑什么占著他不給他自由!”
姜心瓷倒吸一口冷氣,將胸口的那股痛意憋了下去,回頭朝她勾起一個嘲諷的笑:“是嗎?”
“都這樣了他還不肯給你名分,你心里一定很氣吧?”
一句話將唐暖的理智徹底擊碎,她的眼神變得尖銳起來,抬手就想要去拽姜心瓷的頭發。
“閉嘴!我才是他真正愛的人!都怪你不肯放過他!”
姜心瓷側身躲開,唐暖直接摔到了地上,紅色的假發掉了下來,露出光禿禿的腦袋。
她僵了一瞬,淚水立馬溢出眼眶。
就在這時,大門打開,一臉焦急的祁斯年大步朝她走去。
“怎么回事?!你怎么好端端的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