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捏碎雄黃粉，朝著空中一撒，那火星子一下子就躥起來，變成了七道火墻呢。
青鸞朝著房梁上的蛛絲猛地一啄，那腐爛的木板就“轟”的一聲塌了下來。
青鸞炸著羽毛，撞開暗格，還沖我喊：“往左走三步啊！你這個笨女人，都踩到蒼冥蛻的尾巴尖兒了！”
趙巖的劍穗在火光里晃得都快成虛影了。
我從袖袋里掏出火折子，把鮫人燭給點著了。這鮫人燭啊，遇水都不會滅的，用來燒穿甄無雙的蛛網陣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我把藥渣碾碎了，抹在眼皮上，就看到紫紅色的瘴氣里出現了好多熒光腳印，我就說：“戌時三刻那是個陷阱啊。趙統領，你靴子底沾著的相思子能解鶴頂紅的毒嗎？”
就在沈硯那玄色的衣角掃過斷墻的時候，我正把鎮魂珠往青鸞的嘴里塞呢。
他掌心的朱砂印熱得很，燙得我手腕直發抖，他還說：“你就應該在冷宮里等著信號呢。”
我一聽就來氣了，扯開衣領，露出鎖骨那兒的淤青，說：“等你的替身傀儡來替我死啊？昨天夜里子時，有人拿著你的虎符，把我埋在西偏殿的雷火彈給調走了。你想不想看看趙巖腰牌背面新刻的牡丹紋啊？”
這時候，青鸞突然厲聲長嘯著朝著東南角撲了過去。甄無雙那赤金護甲一下子就劃破了煙霧，嘿，她掌心的鎮魂珠居然跟我懷里的三顆產生共鳴，還震顫起來了呢。她就那樣說道：“好妹妹啊，你還真以為沈硯會為了一個替身就去得罪藥王谷啊？”
我一腳踹翻了貨架，墻角的機括就露出來了。緊接著，九支淬了毒的弩箭朝著沈硯飛過去，就擦著他的發冠過去了。
沈硯呢，拔出佩劍斬斷了三根蛛絲，可那劍鋒啊，有意無意地還護著甄無雙的裙擺呢。
我趕緊喊道：“別去碰東北角的銅鈴啊！”一邊喊著，我就甩出銀絲把青鸞的腳爪給纏住了，“那可是蒼冥逆鱗幻化出來的東西——”話還沒說完呢，就被爆炸聲給淹沒了。
鮫人燭融化的蠟油滲到地縫里去了，結果把雄黃粉給弄成幽藍幽藍的鬼火了。
甄無雙的護體罡氣突然就暴漲起來了，她頭發上的步搖射出了淬毒的銀針，正好就釘在我昨天埋雷火彈的那個墻洞位置上。
青鸞的尾羽掃過來，把我鬢邊的珠花都給掃落了，玉石掉到地上的時候，映出了啞仆阿七模模糊糊的輪廓。
阿七躲在坍塌的博古架后面呢，他沾滿泥污的手指比出了我教小福子的止血暗號。
我一下就攥緊了匕首。那刀刃的寒光映著阿七沾滿泥污的指甲，我就納了悶兒了，三天前我教小福子這個暗號的時候，明明只有青鸞在旁邊啊。
“當心啊！”青鸞的尾羽掃過我的耳垂。
我反手就把匕首扎進了甄無雙赤金護甲的縫隙里，一股腥臭的液體就噴濺出來，濺到沈硯染血的衣襟上了。那刀刃上的“前塵”兩個字，突然就變得滾燙起來。
我腦袋里“嗡”的一下，沈硯前世臨死前的畫面就冒了出來。他當時都快咽氣了，還緊緊攥著我的嫁衣呢，說的那些話就像在我耳邊炸開了一樣：“下次換我當藥人替你試毒……”
“蠢貨，看左邊！”青鸞猛地一啄，把我發間的珠串給啄斷了。
那些珍珠“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有不少直接滾進地縫里就沒影了。那炸開的雄黃粉啊，一下子就糊住了甄無雙的半邊臉。
她發髻歪歪斜斜的，扯著嗓子尖叫：“你還真以為沈硯能舍得剜自己的心頭血來救你啊？”
沈硯呢，腳步踉蹌著，只能用劍撐著地面才勉強站穩。
他袖口那些暗紋的地方，有黑血滲出來了，那是他替我擋銀針的時候中的鶴頂紅啊。
我伸手去摸腰間裝鶴頂紅解藥的玉瓶，可那“前塵”匕首燙得我掌心都起水泡了。
“別信她的話。”沈硯一邊咳著血沫子，一邊用力把我往后拽，他指尖的朱砂印在我腕骨上，那叫一個疼啊，“阿七的腰間……有雷火彈……”
青鸞突然就朝著我俯沖過來，一下子啄在我手背上。
玉瓶掉到地上的那一瞬間，甄無雙的步搖就射了過來，直接把瓶身給射穿了。
解藥和雄黃粉混在一起，“轟”的一下就燃起了青煙。沈硯的瞳孔猛地一縮，大喊道：“閉氣！”
我后頸撞到沈硯胸膛的時候，就聽到“咔嚓”一聲，像是肋骨斷裂的聲音。
然后他就把我朝著阿七藏身的博古架廢墟那邊甩了過去，自己卻朝著甄無雙那暴漲起來的護體罡氣撲了過去。“他丹田早就碎了啊！”甄無雙尖聲叫嚷著，那聲音和著瓦礫崩塌的聲響，“昨兒夜里子時用虎符的可不是我啊——”
我正使勁兒摳著地縫里的鮫人蠟油，然后往眼皮上抹呢。
紫霧散開的當兒，我就瞧見沈硯的后背插著三根帶著牡丹紋的箭簇。
青鸞炸開的尾羽掃過箭尾的時候，露出了半截虎符特有的玄鐵紋路。
“接著！”阿七冷不丁地拋過來一個染血的布包。
我接住布包的瞬間，沈硯的佩劍就斬斷了東南角的銅鈴。
這一下，整個地宮突然就傾斜了。甄無雙的蛛絲纏住我腳踝的那一瞬間，沈硯竟然用劍柄捅穿了自己的心口。
血霧噴涌而出，里面浮起了金色的咒文。
青鸞凄厲地嘯叫著，一下就啄碎了我腕間的玉鐲，喊道：“是換命咒啊！這個瘋子他要——”
失重的感覺裹挾著硫磺味兒就朝著我撲過來了。
我最后一眼看到沈硯被蛛絲纏得像個繭似的，嘴角還帶著那種剛見面時故意裝純的淺笑呢。
后背撞到松軟泥土的時候，我掌心的“前塵”匕首突然迸發出青光。
月光摻和著血腥氣滲進我的指縫。
我摸著身子下面干枯的梅枝，一抬頭，心里想：這不是冷宮西側的荒園嗎？上次我來這兒埋雷火彈的時候，這株老梅明明開得特鮮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