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著倒在地上,滿臉通紅,額頭還流著血的顧熙夜。
沈悔兒內心一片平靜。
她在思考。
一個給她喂她毒藥,想要利用她的活的熊孩子,和一個喂她毒藥,想利用她的死的熊孩子,哪個對她更有利。
答案毫無疑問是后者。
她蹲下來,看著倒在地上的人。
看起來是發燒,可是早上看起來不像生病。
想到小反派的狡詐,她想了想,最終還是放棄了剛才的想法,轉身出門找大夫去了。
她一離開,房間里就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扶起顧熙夜,喂了他一粒藥后,便退回了陰影處。,并沒有處理他額頭的傷。
沒多久,顧熙夜醒來。
陰影中的人突然開口:“公子,剛才她似乎對您起了殺心。”
顧熙夜摸了一下額頭,血已經干了,他不甚在意地放下手,笑道:“那豈不是更有意思?這樣的女人豈會甘心被始亂終棄?”
陰影中沒了聲音。
顧熙夜的住處很安靜,仆人少的可憐。
沈悔兒找了半天也只看到一個啞巴花匠。
她只好自己去找大夫,卻被告知,國公府的府醫都不在。
她只能往回走,出國公府需要手牌,她沒有,出不去。
卻不想,在半路遇上了顧望川。
出于禮節,她按著規矩行了個禮,而后便要離開。
顧望川卻叫住了她。
“沈悔兒,我們之間從開始就是錯誤,當初與你我不過是因為婚約,而我對霜兒是一見鐘情,我希望你能明白。”
沈悔兒胡亂地點了點頭:“嗯嗯明白明白,我還有事......”
“熙弟雖然任性胡鬧,但年紀小,你別將他牽扯進我們的恩怨。”
本來要走的沈悔兒驀地抬頭,嗤笑沒控制住從唇縫間出來。
“所以,你認為顧熙夜找你麻煩是我唆使的?”
顧望川抿唇沉默。
沈悔兒卻不欲解釋了,原主的情感殘留幾乎消失殆盡,即使記憶中還有他們相處的畫面,但對她來說已是無感。
正如顧望川自己說的,他對原主一直是保持著合適的距離,是原主自己陷進去的。
但這么惡意揣度別人就過分了。
“顧大公子,正如你所說,我們之間的交集就只是一紙婚約。既然婚約作廢,自然是一別兩寬,各自安好。怎么?您覺得自己有什么過人的本事讓我念念不忘?還是你自己對我念念不忘,吃完了碗里的,就想撈鍋里的了?”
陽光下,艷麗的臉如同開到極致的海棠,即使左頰上的疤痕也無法掩蓋那片熱烈。
加上毫不掩飾的諷刺笑容,如同一把刀刺進顧望川的眼里。
他想要辯解,可沈悔兒卻沒給他機會,轉身回了顧熙夜的院子。
*
沈悔兒端了盆水站在門口。
她在想,要是這么不管,顧熙夜會不會死。
可屋里的人卻沒給她想太多的機會。
“我以為娘子姐姐見死不救呢。”
顧熙夜的聲音從屋里傳來。
聽聲音的并不像個病人。
沈悔兒推門進去,他正躺在床上,額頭的上的血已經干涸,暗色的血液顯得他的臉蒼白無比,但卻沒有了那種異樣的潮紅。
“你......沒事了?”沈悔兒不確定道。
剛才他的樣子挺嚇人的,燒會退的這么快嗎?
顧熙夜眨眨眼,突然眼圈就紅了,扶著額頭低語:“疼......”
沈悔兒卻不為所動:“我再晚回來一會兒傷口都愈合了。”
他故意岔開剛才的異樣,她便配合到底,反正不關她事。
說完,她便要轉身離開。
卻聽身后突然一聲悶哼。
她回過頭,瞳孔猛地縮進,嘴唇不可控制地顫了顫:“你......”
顧熙夜扶著重新流血的傷口:“現在我說疼,娘子姐姐相信了嗎?”
沒有一椅子砸過去,沈悔兒都覺得是受到的教育太好。
他還真對得起自己病嬌瘋子的名號。
沈悔兒突然走上前,手微微顫抖地抬起,似要碰觸他的傷口。
顧熙夜故意將頭挨過去,如同小貓撒嬌般晃了晃。
下一秒,卻傳來他凄厲的慘叫聲:“啊!”
叫的太慘烈了,暗中的暗衛還以為他遇到了危險,差點就出現。
結果卻是沈悔兒正用手指狠狠地捅他的傷口,鮮血嘩嘩滴流出來,看樣子傷口不淺。
暗衛躊躇不前,不知自己該不該出去。
直到看到顧熙夜從袖中伸出的手,他才又默默隱入暗中。
“這才叫疼。相公弟弟下次想疼的時候告訴奴家,奴家幫你。”
沈悔兒擦拭手上的血,嬌媚地以眼尾掃顧熙夜。
他的臉更白了,她卻半分不心虛。
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她可不想看他隔三差五發瘋。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明白,在她面前這一套沒用!
鮮血順著額角流下來,染紅了顧熙夜的視線,他卻笑得無比的開心,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這可怎么辦,這樣的話我可就得將娘子姐姐拴在腰帶上了。”
沈悔兒皺眉盯著他許久,緩緩抽出了自己的手:“我幫你對付顧望川,你別跟整我這一出,行嗎?”
顧熙夜低頭看自己空了的手,過了一會兒才收回去,他也不管自己的傷任其一直流血。
“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你能做什么呢?”
沈悔兒:“既然我沒用你把我弄進國公府干嘛?”
額頭上的血好像止不住似的,明明剛才她其實并沒有用太大的力。
“好看唄。”他抬頭,露出特有的純真笑容:“美人誰不喜歡。”
既然他不承認,沈悔兒也懶得再追問。
她看看看他自然血流不止的傷口,他竟然像沒事人似的隨手摸了一下。
那種隨意,就像傷口不是自己的一般。
胸口被觸動了一下,她沒好氣地將一塊干凈的帕子丟在了他頭頂。
“府醫都不在,你讓下人去外面找個大夫吧,我可不想給你收尸。”
顧熙夜拿下帕子,上面沾了血,他還是放在鼻子下面聞了一下,笑得有些輕浮:“娘子姐姐心疼我了。”
三番兩次被個十五歲的少年調戲,沈悔兒這個二十五歲的靈魂實在沒辦法產生別的想法,只想翻白眼。
她欲搶回自己的帕子,卻被他一把收回了袖中,然后手中多了一只紅色的小皮鼓。
然后語氣突然正經起來:“府醫都去了老祖宗那里,大概是老毛病又犯了,明日估計晉王就會來看她,我要你......”
沈悔兒明顯的一愣,書中的劇情提前了?
看著少年漸漸變得純真的笑臉,沈悔兒卻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可明明她早有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