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匡國公府的老祖宗,就是匡國公的母親。
雖是繼母,卻因幾十年前的一樁事,讓匡國公至今感恩,就連對其的后代都比自家兄弟要好上幾分。
這位老祖宗剛巧又是晉王母妃的表姐,晉王的表姨,曾經(jīng)救過晉王的命。
晉王又是皇帝最信任的弟弟。
總之,這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沈悔兒根本無法去理清。
她只記住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匡國公府得了這位老祖宗的庇護,只要不自己作死,日子絕對不會太難過。
原書中,女主就是個例子。
但現(xiàn)在,這個機會歸她了!
然而,她本只是想自保,但現(xiàn)在卻不得不被迫參與進這國公府內(nèi)的嫡庶之爭里。
而且還得站在注定失敗的反派這一邊。
老祖宗情況緊急,整個國公府都陷入焦灼。
晉王來時,帶了好幾個御醫(yī),眾人稍稍松了口氣,都聚在老祖宗的院門口等著消息。
沈悔兒和顧熙夜也擠在一群小輩中。
別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一張張臉都透著擔(dān)憂。
更有甚者,有人跪了下來,祈求神明保佑老祖宗平安。
當(dāng)看清楚是誰跪著時,沈悔兒歪頭笑了一下。
正困著,居然就有人給遞上枕頭了。
“姐姐,國公府一無人過世,二無孝期,你這一身白跪在這里,求的是哪路神明啊?”
沈家人不是怕她會找沈青霜麻煩嗎?
她要是不找,怪對不起他們的算計的。
況且,就算她不想找,身邊的小變態(tài)樂意嗎?
她抬起手,看著爬著隱隱黑線的掌心。
一想起那粒藥丸居然是蟲子,她就惡心。
此時,沈青霜被她的話說得手足無措,楚楚可憐地跪在那里:“我......我只是想為老祖宗祈求平安......”
話還沒說完,眼淚“啪嗒”一聲便落在了地上。
都不用顧望川來護妻,就有同輩的顧氏子弟將矛頭指向了沈悔兒。
“我看是你惡毒,盼著老祖宗挺不過來,卻見不得別人心善。”
沈青霜這時感激地朝替她說話的顧氏子弟看去。
清純的臉蛋兒,清澈的眼睛,卻仿佛有無數(shù)的鉤子,看得年輕的子弟臉驀地一紅。
然后別開臉看向沈悔兒,神情更加的厭惡。
這時,晉王從院中出來,聽到了這邊的吵鬧聲,臉上露出不悅。
一群年輕男女嚇得一時間都禁了聲,而沈青霜跪在地上,顯得格外的突兀。
她不知所措地跪在那里,尋找顧望川的身影。
可偏巧,顧望川被匡國公派去買藥了。
晉王本來沒想理會這些小輩,可沈青霜跪在那里實在扎眼。
“怎么回事?”
沈青霜手忙腳亂地想要站起來,卻不小心踩了裙擺,一個趔趄就朝著剛才幫她說話的顧家子弟的身上撲了過去。
還好年輕人知禮,退了一步,只用胳膊擋了她一下,便松開手,甚至還幫她向晉王說明了情況。
“王爺,大嫂是在祈求神明保佑老祖宗。”
晉王聞言,眼中露出一許滿意,打量了沈青霜幾眼,點點頭:“是望川的新媳婦兒吧?不錯,是個有孝心的。”
沈青霜低著頭,盈盈福身:“王爺謬贊,這本就是晚輩該做的。”
她旁邊的年輕人這時卻冷哼一聲:“可不是所有人都這么想,剛才不是還有人咒老祖宗,說大嫂穿孝服嗎?”
他一邊說話一邊瞪著沈悔兒,晉王自然跟著看向了她。
晉王四十多歲,據(jù)說年輕的時候是隨軍的,受了傷后才徹底放下兵權(quán),留在了京城。
這一眼,戾氣滿滿,即使沈悔兒早有準(zhǔn)備,依然嚇了一跳。
她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顧熙夜,對方卻沖她歪頭一笑,明顯是沒想幫她。
她氣得磨牙,卻不得不硬著頭皮應(yīng)對,誰讓她被一只蟲子控制了呢。
深吸一口氣,她突然抬指指向沈青霜:“如果說素白的衣服是個人愛好,那白丹繡樣的腰封又是何意?圍著白丹腰封,跪在地上,又是何意?”
這個世界的白丹花就像她那個世界的菊花一般,雖然其有著諸多用處,但更為人所知的是其掃墓祭奠之意。
至少在京城是有這個說法習(xí)俗的,而沈青霜自小生活在江南一帶,自然是不知曉這些的。
若是平時,沒人注意這些,但今天這情景,這繡著白丹花的腰封,卻無比礙眼了起來。
這時,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大家交頭接耳地低語起來,就連剛才幫她的年輕人也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沈青霜乍然被孤立,又突然面對晉王隱含怒火的眼睛,頓時嚇得淚水直流。
可偏偏,她又不知道大家為什么突然遠離她,晉王又為何生氣。
這是她最有力的武器,只要哭一哭,所有人都會心疼她。
但沈悔兒不想給她發(fā)揮的空間,今天反派交給她的任務(wù)完成不了,他手中的那只小皮鼓只會讓她生不如死。
死道友不死貧道,她已經(jīng)加入反派的陣營,干脆就干反派干的事兒。
“你一個新婦,穿著一身縞白,是覺得這國公府應(yīng)該掛素了嗎?”
晉王眼底早就沒有了溫度,看著一身素凈的沈青霜,只余下厭惡。
剛巧,這時顧望川回來了,看到沈青霜跪在人群中哭,趕緊跑了過來,心疼地想要將人扶起。
卻被晉王攔住:“誰也不許扶她起來,來人,把她的腰封給我拿下來,讓她就跪在這里給表姨祈福。”
晉王下令,就是顧國公在這里也不敢阻攔,但顧望川卻攔住了晉王的人。
“王爺,霜兒若做錯了,我代她向您賠罪,她膽子小,您別嚇?biāo)!彼麚踉谏蚯嗨媲埃瑑叭槐Wo者的姿態(tài)。
站在另一邊的周氏本來想過來攔住兒子當(dāng)眾頂撞晉王,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她只好在一旁幫忙解釋轉(zhuǎn)圜:“王爺,青霜以前是住江南,江南的習(xí)俗與京城不同,她不知白丹乃祭奠之物情有可原,還望王爺恕她不知之罪。”
這下顧望川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依然擋在沈青霜面前,態(tài)度不卑不亢:“王爺,白丹不止只有祭奠之意,霜兒也不是有意穿帶白丹之物,還請您大人大量,原諒她這次。”
晉王一直欣賞顧望川,此時神情已有些松動。
卻在這時,沈悔兒冷笑了一聲:“不知白丹之意,卻知用白丹祭奠死去的小貓,顧大公子這撒起謊來連草稿都不打的。”
沈悔兒面露冷笑,內(nèi)心卻有些暗爽,原來當(dāng)壞人還挺過癮的。
晉王聞言再次看向顧望川,后者吶吶說不出話,因為他不知道。
這時沈青霜突然抬起滿是眼淚的臉,看向沈悔兒:“妹妹,這腰封不是你在成親前送我的嗎?說是代表著吉祥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