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瑤紅著臉,頂著半寸長的寸頭,洗得發(fā)白的球衣松松垮垮套在身上,下擺胡亂打了個結。
沈墨寒怔愣著,半響不敢走進。
溫若瑤仰頭笑了笑,酒精在血管里翻涌,她突然就覺得好委屈好委屈,她搖晃著身體走進沈墨寒,揪著他的領子拉向自己:
“沈墨寒,你給我看清楚,這才是我真實的模樣,這才是溫若瑤,不是誰的替身,只是她自己,你清楚嗎!啊?”
“我不漂亮也不可愛,我不是溫室里養(yǎng)出的嬌花,我的根扎在泥里,命比野草還賤。我不愛畫畫不愛跳舞也不愛彈鋼琴,我討厭每天說漂亮話哄你高興,也討厭微笑永遠只能揚起特定的弧度,還有,我最討厭的,就是茉莉花香!”
溫若瑤瞇著眼,酒精讓眼前的沈厭離模糊成重影,她想將人扯得更緊些,自己卻被反帶著摔在地上。
沈墨寒彎腰將人撈進懷里,滾燙的淚水順著他的下顎滾進溫若瑤的脖頸。
溫若瑤嗅著自己身上淡淡的酒氣,感受著他胸腔內心跳撞出的破碎的響,突然就笑出了聲。
她撐起身子跪坐在沈厭離懷里,兩只手撫上他的臉龐,搖晃著腦袋,聲音卻嚴肅地讓人心顫:
“沈墨寒,那你回答我,你喜歡我嗎,喜歡這樣的溫若瑤嗎?”
沈墨寒死死箍住她的腰,嗓音啞得像是被聲音打磨過:
“喜歡,非常喜歡,不管瑤瑤是什么模樣,我都喜歡。”
溫若瑤徹底放松地讓自己靠在他的胸口,喉間溢出滿意的喟嘆。
“沈墨寒,你喜歡我也沒用,我只剩半個月了...”
女孩的聲音太輕太輕,在沈墨寒反應過來想去捕捉時,卻發(fā)現(xiàn)已經被風吹散。
只隱約聽見半個月....
她是在說,半個月后帶她去環(huán)球旅行一事吧。
沈墨寒無奈地笑了笑,攔腰抱起將她放在床上時,他才猛然察覺,她最近瘦了好多。
他疼惜地落了淚,細心替溫若瑤捻好被子,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坐在床邊守了一夜。
溫若瑤捂著腦袋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中午。
宿醉讓她發(fā)蒙,只隱約記得昨夜沈墨寒一遍遍在她耳邊說得“喜歡。”
所以,她賭贏了嗎?
溫若瑤將腦袋埋進被子,鼻尖還能嗅到沈墨寒身上的雪松香。
她將病危通知書緊緊攥在手中。
深吸幾口氣,給沈墨寒打了電話。
她想好了,他們這輩子,好聚好散吧。
電話里是一陣忙音。
溫若瑤打開微信,鋪天蓋地的消息向她涌來,讓她幾乎要看不懂字。
所有的紅點點都在向她陳述一件事。
沈墨寒,突發(fā)車禍,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