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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葉南栩讓沈奕澤去了房間里午睡,半個小時后她才從房間出來拿著一床小被子趴在堂屋的桌上正要入睡。
看見他從廚房出來,她又開口:“衣柜里的東西怎么少了許多?”
“我拿去洗了,天氣好,我拿去曬曬。”
蕭瑟的秋風讓他的話聽起來漏洞百出,可偏偏葉南栩信以為真了。
“別太累了,注意休息。”
他點點頭,沒有出聲。
葉南栩趴在桌上很快熟睡過去,周嘉聿放輕腳步走過去,視線反復游走在她漂亮的側顏上。
上一次這樣安靜地看她還是兩年前她喝醉了的時候。
也是那個時候,喝的不省人事的她答應了和他的婚事。
現在想想,當初允諾的婚姻也不過是酒后的一個玩笑,對他的一種施舍。
幾分鐘后,周嘉聿從雜物房里將早上打包好的東西一股腦全都背著出了門。
去到廢品回收處,所有帶著他與葉南栩回憶的東西都被扔進了廢品攪碎機里。
連帶著他對她的感情全部粉碎。
看著東西一件一件被扔進攪碎機里,周嘉聿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放棄葉南栩,原來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難。
處理完一切,他又去了供銷社買了幾張紅紙和一支鋼筆。
鋼筆很貴,他一直想要,卻一直舍不得。
再回到家里,葉南栩不知道去哪了,臥室的門還關著,沈奕澤還在睡覺。
周嘉聿將紅紙和筆放在桌上,躡手躡腳進到房里拿了剪刀又出來。
將自己早就想要的請柬樣式大概裁剪出來后,周嘉聿專心致志地將裁剪的碎片粘合在一起。
很快一個請柬的雛形就出現了,拿起鋼筆,猶豫許久卻又不知道怎么下筆。
最后也只是在請柬的正中間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周同志,你干什么呢?”
沈奕澤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坐到他的身邊看著他手里的請柬,臉上的表情瞬間一僵。
“這是請柬嗎?真好看啊。”
“嗯。”
“給我也做一個吧,可以嗎?”
周嘉聿沒有說話,停下了筆,用剩下的紙又做了一個。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第二個反而做的更漂亮了。
沈奕澤拿到手滿臉開心,一把搶過他手里的鋼筆,幾秒后,一份完整的請柬出現。
沾沾自喜將請柬展示在他的面前。
紅紙黑字,葉南栩和沈奕澤兩個名字尤為刺眼。
可他卻意外地平靜,只是笑著點點頭,“挺好的。”
周嘉聿的反應出乎沈奕澤的意料,他緊緊審視著他臉上的表情,沒有自己想要看見的惱怒,生氣和不甘。
只是平靜地低頭研究自己的東西。
“你不生氣?”
周嘉聿沒有抬頭,聲音很輕,聽不出任何情緒,“不會,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我理解你們。”
“那你為什么還糾纏不放,還做什么請柬,裝什么善解人意,高清亮潔。”
周嘉聿停下手里的動作,伸手想要拿過鋼筆,卻被沈奕澤先一步攥進手里。
“既然你不在乎,那你還寫什么請柬,不如早點消失。”
“我和南栩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算什么東西,你根本就配不上她。”
“聽說你入贅給過一個植物人當過贅婿?你這種封建思想下的遺物,她一輩子都不可能愛上你。”
一字一句像刀子刺入早已經千瘡百孔的心,一股酸澀堵在喉嚨,低沉的聲音染著幾分顫抖,“我只是想寫一個我自己的請柬,把筆還給我。”
“不給。”
話音剛落,下一秒,鋼筆被直直地扔進了桌子下的火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