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姚氏耷拉著眼皮:
“好啦,沒事都散了吧。”
郝氏為首,幾個太太都出去了,秋雁玲四姐妹跟在后邊。
離頤和院遠了些,秋雁玲似笑非笑地說沈云霜:
“秋雁歸說,三嬸子是你親娘,你怎么沒告訴我們?”
沈云霜很惱火,你娘吃了癟,你找秋雁歸算賬去啊,找我*干嗎?我是軟柿子嗎?
可秋雁玲不是她得罪得起的,她只好訕笑著說道:
“別聽她瞎扯。”
秋雁芳點頭附和:“是啊,誰不知道云霜是三嬸干女兒。”
秋雁玲看了規規矩矩站在一邊的秋雁如一眼:
“下次你們再到荷塘邊看景兒,記得叫我一聲啊。
聽你告訴我當時好玩熱鬧的情景,真惋惜我不在現場,太遺憾了。”
說完,秋雁玲慢轉腰枝,款款地走了。
秋雁芳一把揪住秋雁如:
“說,你都告訴大姐什么了?是不是說我的壞話了?”
秋雁如委屈得不行,她哪里說過什么啊?她敢說什么啊?
身為庶女,她已經很小心謹慎了,難道庶女就該死嗎?就該被冤枉被磋磨嗎?
她用力擺脫秋雁芳,哭著走了。
沈云霜暗罵一句蠢貨,也抬腳走了。
姐妹四個走了仨,秋雁芳惱羞成怒:
“現在看著秋雁歸不好欺負了,就都來欺負我,沒門兒!”
二太太巫氏心情好得不得了。
今天這場“請安局”,明擺著是郝氏要收拾秋雁歸設的套兒,可惜秋雁歸不走尋常路,破局跑了。
孟氏這個親娘被落了面子,郝氏這個當家人自詡有兩把刷子,剛剛也沒發揮出來,被噎得夠嗆,真的是笑死她了。
秋雁芳滿眼含淚地跑回來,巫氏看到要哭出來的女兒,心疼死了:
“雁芳,告訴娘,誰欺負你了?”
“娘~~”
秋雁芳抱著母親的胳膊訴說她的委屈:
“她們都欺負我,就連沈云霜那個外來貨也嘲笑我。”
巫氏馬上就不樂意了:
“她怎么嘲笑你的?”
“雖然她沒說啥,可我看得出來,她就是在嘲笑我,以為我不知道呢?”
巫氏嘆口氣,孩子讓她慣壞了,太單純啥也不懂,不知道現在教還來不來得及。
“雁芳,聽娘說,她們啊……”
娘倆開始說悄悄話。
頤和院里。
姚媽媽把糕點往姚氏面前推了推:
“老夫人,快嘗嘗,這糕點味道可好了,新來的這個廚娘手藝真的不錯。”
姚氏拿起一塊來,慢慢品嘗。
姚媽媽笑著說道:“老夫人,剛剛可把我嚇壞了,就怕雁歸小姐又說她餓了。”
姚氏搖頭:“不會,她不會說,這么多人在呢,糕點分下去她也就能得到一塊,她不會做這個便宜別人的出頭鳥。”
“老夫人,雁歸小姐最近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兒,大太太怎么沒來打小報告?”
“她哪有那個臉。她沒處理好那些家事,有臉向我報告嗎?”
老侯爺可是說了,只要這個孫女不把天捅破了,就不用管她。
府里有個這么能鬧騰的,正好看看各院的反應,別以為她啥都不知道。
姚媽媽又問:“老夫人,三太太給雁歸小姐說的那門親事……”
姚氏輕言慢語地說道:
“你看著吧,未必能成。”
那丫頭要收拾孟氏,也就是抬抬手的事兒。
孟氏屋里,孟氏問毛媽媽:
“夏家那邊還沒信兒來啊?”
“太太也知道,夏家現在連個當家主母都沒有,夏家老太爺不管事兒,夏老爺是個官身,要天天上朝,家里還有兩個小的要照看。
老奴想著,恐怕得等到夏老爺有時間才行。”
孟氏嘆口氣:“我是怕夜長夢多,好事不成啊。”
毛媽媽安慰她:“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怎么說,這事也越不過你去。”
“想到那死丫頭我就頭疼,這事得好好想想。”
毛媽媽提議道:“要不太太再問問沈夫人,也許她有高招呢。
她是中間人,夏家的情況她肯定比咱們知道得多,太太不妨聽聽她的意見。”
沈夫人,就是沈云霜的娘劉氏,孟氏的閨中密友,夏家這門親事就是她介紹的。
“毛媽媽,安排一下,我要見劉氏。”
“好的太太。”
秋雁歸可不知道這些,這時她正在街道上東張西望地閑逛呢。
她空間里有大堆大堆的銀子,有大把大把的銀票,可是,她卻“缺”錢花。
外公他們給的加上她借的共十萬兩,向爺爺借的加上要的,共兩萬一千兩。
加起來是十二萬一千兩,買布莊和別院一共花了十二萬七千兩,還缺六千兩。
還有買人的錢,就算自己用積攢的錢補上了這個缺口。
以后再花錢怎么辦?
即使用空間里的錢,這錢總要有個出處啊。
她四處看,卻不知周圍的人都在看她,主要是看她怪異的打扮。
秋雁歸對這些注視已經免疫了,她直接無視,該干嘛干嘛。
正走著,一個大店鋪出現在眼前,萬發典當行。
一看隔壁,好運來賭坊。
秋雁歸樂了,急忙往府里跑去,回到歸來院找厲媽媽:
“來來來,我外公給我的這些東西,你幫我選選,哪些送到當鋪能當一萬兩,我等錢用。”
厲媽媽大驚:“小姐,咱們有錢啊。”
厲媽媽說著,就把當初離開靖國侯府,孟震霆父子給的兩萬兩銀票拿了出來。
“我去!”
秋雁歸一拍腦袋,她怎么把這茬兒給忘了。
辦契的時候,秋雁歸直接從空間里拿銀票出來用,忘了厲媽媽這兒還有兩萬兩了。
“厲媽媽,這兩萬兩我已經花出去了,咱們現在沒錢了。”
秋雁歸收起銀票,催著厲媽媽選東西。
厲媽媽和竹風竹葉都震驚地看著秋雁歸。
秋雁歸笑了:“沒事,你們小姐我可是能人,不會缺你們錢花的。”
厲媽媽叫竹風竹葉上前幫忙,她認真地挑些大件兒出來,默算了一下價錢,又挑了幾件,整整裝了一大箱子。
為什么挑大件啊?
如果弄一箱子小件兒,光寫單子就得寫老長一串兒。
挑完以后,秋雁歸拿出毛筆準備寫單子。
厲媽媽竹風竹葉都認字,但僅限于常用字,都不太會寫。
前世,秋雁歸可沒寫過毛筆字。
不過,原主會寫,而且寫得還不錯。
厲媽媽就一件一件念叨著,念完一件裝一件,秋雁歸就一一記錄下來:
“七彩貢緞湖地色蘇紋繡梅蘭竹菊小炕屏一座,酒狂大師雕刻煙雨江南湖光山色玉山子一座……”
一些大件裝進箱子,厲媽媽可能覺得不太夠,又加了點兒:
“百年好合羊脂白玉佩一對兒,綠冰翡翠鐲一對兒。
就這些吧,已經足夠了。
小姐啊,你可看清楚了,往回贖的時候可要看好了,別被人掉了包。”
“厲媽媽放心吧,不會的。”
秋雁歸叫平安套上小驢車,裝上箱子,蓋好油布直奔典當行。
花平買驢車的時候,買了兩個車廂,一個他干活拉泥土糞肥用,一個給院里其他人用。
進了典當行,掌柜的一看秋雁歸和平安抬進來的箱子,就知道秋雁歸家世不俗,他忙迎了出來。
秋雁歸問道:“這位朝奉怎么稱呼啊?”
掌柜的笑著說道:“叫我馬朝奉就行。”
馬朝奉開始看東西,最后達成協議:
這箱東西當銀一萬二千兩,兩天內贖回的話,需要格外支付二十兩的利息。
秋雁歸懶得和他討價還價,直接叫馬朝奉開了當票,秋雁歸親自動手封的箱子。
“馬朝奉,我可是丑話說在前頭,如果我的箱子被打開或損壞了,別說姑娘我砸了你的店!”
馬朝奉急忙笑著說道:
“不能不能,小店的信譽可是很好的。”
出了典當行,秋雁歸叫平安去旁邊的小攤上吃碗餛飩,順便看著驢車等她,她進了好運來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