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沉默了。「說實話。」「十二萬。」我的喉嚨發緊。「都花在我身上了？」「不全是。」

爸爸急忙解釋。「你奶奶生病花了十萬，剩下的...」「夠我上大學嗎？」「夠的夠的。」

媽媽趕緊說。「你爸現在做代駕，一個月能掙五六千呢。」我這才注意到爸爸手上的繭子。

以前他坐辦公室的手，現在粗糙得不像樣。「我媽呢？」「超市理貨員，兩千八。」

媽媽不好意思地說。我的心揪成一團。「你們...為什么不告訴我？」「怕你分心。」

爸爸嘆了口氣。「你成績一直很好，我們不想...」「可我現在知道了，更分心。」

我們站在人行橫道前等紅燈。翰林苑的燈光照在我們身上。「小滿。」媽媽突然說。

「就算你考不上，我們也不怪你。」「真的？」「真的。」綠燈亮了。我們牽著手走過馬路。

像小時候一樣。2那晚回家后，我睡得特別沉。醒來時天剛蒙蒙亮。

床頭倒計時牌被媽媽重新粘好了。「距高考還有4天」。我伸手摸了摸那道裂痕。

廚房傳來輕微的響動。我輕手輕腳走過去，看見媽媽正在熬粥。她圍著那條用了五年的圍裙，

袖口已經磨出了毛邊。「媽。」她嚇了一跳，勺子差點掉進鍋里。「怎么起這么早？」

「睡不著了。」我靠在門框上。「昨晚...對不起。」媽媽搖搖頭，把火調小。「餓不餓？

粥馬上好。」「我爸呢？」「出車去了。」媽媽擦了擦手。「說趁早高峰多接幾單。」

我心里一酸。以前爸爸最討厭早起。現在為了多掙點錢，天不亮就出門。「我去買油條。」

我抓起鑰匙。「不用...」「我想吃。」我打斷媽媽的話。「好久沒吃了。」

小區門口的早餐攤剛支起來。我買了三根油條，兩杯豆漿。路過水果店，又買了三個蘋果。

花掉了最后十塊錢。回家時爸爸已經回來了。他驚訝地看著我手里的早餐。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快吃吧，一會兒涼了。」我把油條遞給他。

爸爸的手上有一道新傷口。「怎么弄的？」「沒事，搬行李蹭的。」他縮回手。我沒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