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說話一向刻薄,我聽著也算痛快,可觸及母親蕭明珠那搖搖欲墜的身體,笑意收斂。
王漱玉急忙扶住母親。
“娘,你如何,身子有哪里不舒服?”
祖母瞇眸,庶女一向只得叫一聲母親,娘這個稱呼那是私底下最親昵的稱呼。
“你如何敢叫她蕭明珠娘!”
王漱玉淚眼蒙眬,哭腔說:“祖母,千錯萬錯都是漱玉的錯,求您不要責怪娘親,還有妹妹,娘親是無辜的,該死的人是我。”
母親蕭明珠聞言動容不已,她摟住王漱玉,一臉憐惜。
“漱玉啊,你總是這么乖巧……婆母,漱玉自小養在我的院子,我得她一句娘親,也不是什么大錯。”
祖母冷漠道:“你們母女情深,我自然說不得一二!”
“當年,矜念替她去了行宮照料太后娘娘,你只顧著憐惜她體弱,卻沒想過你口口聲聲說不孝順不敬尊長的矜念是為了你才應下這門離家的遠差。
這些年,你有關心過矜念嗎?給她做過什么東西?”
“你是不是魔障了,矜念待你那般孝順,你卻總是忽略她,只把一個惺惺作態的王漱玉捧成掌中珠!”
母親蕭明珠忽然一頓,眸色有些恍惚。
緊接著,大夫上前說話。
“哎喲,王小姐的傷勢,恐怕得宮中的紅玉膏才能有療效。”
母親蕭明珠皺眉道:“不過打了幾下,況且她還習武,如何身子骨弱成這般!大夫,你可不要夸大其詞!”
大夫搖搖頭說:“王小姐學武不是因為她身子骨強健,而是她身子骨差,才需要練武強身。再說夫人你動用了那藤條,若是再來幾下,王小姐怕是會沒命……”
祖母慌了,馬上說:“我這就去宮里求藥。”
母親蕭明珠面色一變,想起什么,忽然對祖母說:“母親且慢,賀小將軍圣眷正濃,府上自然有昂貴罕見的紅玉膏。今日我們與賀家正相看聘禮,如何不能從聘禮要一個紅玉膏來。”
“蠢貨住口,你這般以婚姻逼迫索求,豈非叫賀家看輕我們王家矜念?”
祖母大罵。
母親蕭明珠搖搖頭說:“母親與賀小將軍有婚約的是漱玉,漱玉為妹妹吃點苦頭,也算是補償妹妹為她遠行的事兒。”
祖母大為火光,徑直給了母親蕭明珠一耳光。
“從前只覺得你昏庸,不想你竟然是又蠢又惡,王家跟賀家的親事,你怎敢自作主張換了人選,當我死了嗎?當我兒子也不在了?”
母親蕭明珠眼見婆母說話刻薄,也不再低頭,她起身說:“母親,夫君離家的時候說了,府中一應事務皆由我操持,我如何做不得主!”
母親蕭明珠聞言忽然說:“婆母,始終多年來王家一應事宜都是我做主,您向來不理俗事兒,又喜歡多清凈,操持偌大的家,媳婦我也有不得已之處,也有勞累之處,如何在您口中,我竟然是那樣不忠不孝之人。”
“何況夫君也夸過我操持家事得宜,怎么在您這里連一點好處都落不到呢?
矜念是我的女兒,可她性子野難不成不是真的嗎?”
“漱玉也是王家女兒,母親您何必厚此薄彼,說話難聽,都是王家女兒,都要為了家族前程有兩分讓步有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