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太子哥哥也可以聽聽他的說法?!鄙虺醭跸肓讼?,朝著寧修遠道:“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太子哥哥也不能光靠我一個人的說辭,就給馮言定罪。”
“你這丫頭,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寧修遠聽著沈初初的話,不禁覺得有些心酸,他這個妹妹,當初可是無法無天慣了,小時候不論有什么需求都要他立刻實現(xiàn),她要是跟別人打架了,不論她是對是錯,他都必須無條件站在她這邊,可是這才嫁去馮府半年,她竟然也會對著自己說“兼聽則明偏聽則暗”了……
“人嘛,總是要長大的,你看我這不是一夜之間就長大了嗎?”沈初初笑瞇瞇地朝著他道。
在太子府用過午膳之后,沈初初便離開了。
只是她離開的時候,馮言正好前來太子府,在太子府門前的拐角處,馮言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皺了皺眉。
“主子,怎么了?”馮言身邊的小廝見他突然站住了腳步不動彈,便小聲問道。
“沒什么?!瘪T言收回自己的目光,想來應該是他看錯了吧……
沈初初一個五品官的女兒,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太子府門前的道路上。
這條街上就只有一戶太子府,像她那樣的身份,怎么可能進入太子的府上。
馮言回過神來,走到太子府門口,將自己的拜帖遞了出去道:“臣馮言懇請覲見太子殿下?!?/p>
“馮大人請稍等?!遍T口的守衛(wèi)接過馮言的拜帖之后,朝著他道:“小的讓人去知會太子殿下一聲?!?/p>
“好?!瘪T言笑著點了點頭。
那守衛(wèi)喊來府中的下人,將馮言的拜帖交過去,下人便立刻朝著書房過去了。
然而馮言在門口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太子殿下的傳召。
怎么回事?
馮言忍不住在心中嘀咕,往日只要他的拜帖交過去了,不出一盞茶的時間,他便能進府了,可是今日這是怎么了,都過了小半個時辰了,太子殿下怎么還能讓他進去?
想到這里馮言忍不住朝著門口的守衛(wèi)問道:“今日太子殿下可是不在府中?”
那守衛(wèi)朝著馮言笑呵呵道:“怎么會,太子殿下今日還沒出門過呢,不過馮大人來之前,太子殿下剛剛接待過貴客,那貴客才剛剛離開,跟馮大人您也就是前后腳的功夫,這會兒太子殿下估計正在更衣用膳呢,馮大人還是稍微耐心等會兒吧。”
“哦……”馮言點頭應了一聲,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了剛剛在太子府門前道路的轉(zhuǎn)角處看到的那個身影。
他微微蹙眉,遲疑了片刻然后朝著守衛(wèi)問道:“那貴客……是個女子?”
“馮大人不知道嗎?”那守衛(wèi)一臉驚訝地看著他道:“您夫人今日一早便來了太子府啊?!?/p>
沈初初?她來太子府做什么?難道是來向太子殿下告他的狀?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做事一點都拎不清,太子殿下那么忙碌,她竟然為了這種小事來叨擾殿下……
馮言在太子府門口又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之后,府內(nèi)的下人終于跑了出來,朝著他抱歉道:“馮大人,太子殿下說了,今日晚些時候還要進宮陪皇上、皇后用膳,您還是先請回吧?!?/p>
“那太子殿下可曾說,什么時候有空能夠見卑職?”馮言朝著那下人客氣問道。
“這……太子殿下不曾說……”那下人伸手撓了撓腦袋,朝著馮言道:“馮大人要不明日再來遞拜帖吧?”
“那……好吧……卑職就先告退了?!瘪T言雙手交握,朝著太子府深深一拜之后,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馮言越想越不對勁:“不對啊,往日里太子殿下就算是要入宮,也會趁著更衣的功夫召見我,從沒有出現(xiàn)過不見我的情況,今日太子殿下卻連門都沒有讓我進……你說,是不是跟沈初初告狀有關?”
馮言身邊的小廝愣了一下,然后附和著道:“主子說的有道理,定是夫人去找太子殿下告狀了,惹得太子殿下和主子之間產(chǎn)生了嫌隙,夫人這么做,屬實有點過了……試問這京城里,哪戶達官貴人不納妾啊,這么點小事也要捅到太子殿下跟前去,就算她不為自己考慮,也應該為主子的仕途考慮啊。”
馮言聽著他的話,臉色越來越難看,他陰沉著臉朝著車夫道:“立刻回府,快一點?!?/p>
沈初初,他還真是小看她了,原本以為她一個五品官的庶女,撐死了也翻不出什么花樣來,眼下竟然仗著當初是太子殿下為她和自己說的親,告狀告到太子殿下跟前去了。
她該不會以為太子殿下真的會站在她那一邊吧?
馮言回到府中,便徑直沖進了沈初初的院子,一臉陰沉道:“沈初初你給我出來!”
“怎么了這是?”青衣聽到外面的動靜,走出屋子一眼就看到了臉色不佳的馮言,她連忙擋在了馮言前面道:“姑爺這是怎么了,先喝杯茶吧……”
“滾!”馮言一把推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青衣。
“你沒事跑到我院子里發(fā)什么瘋?”沈初初跟在青衣身后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馮言動作粗魯?shù)赝崎_了青衣,她連忙上前一步,扶住青衣的胳膊,抬起頭來,皺著眉頭朝著馮言問道。
“我發(fā)什么瘋,你心里清楚,沈初初,你做這種虧心事,就不怕天打雷劈嗎?”馮言怒視著沈初初道。
沈初初看了青衣一眼,然后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胳膊道:“你先進去?!?/p>
“小姐……”青衣一臉擔心地看著她。
沈初初朝著她搖了搖頭,青衣咬了咬嘴唇,然后朝著沈初初和馮言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沈初初,我竟不知你有這么大的膽子,竟然敢仗著太子殿下為你我牽過線說過媒,就跑去太子府告狀,你以為太子殿下跟那些閑的沒事的媒婆一樣嗎?愿意聽你扯那些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馮言瞇了瞇眼睛看著沈初初道:“我告訴你,就算你去找了太子殿下,也阻止不了我娶平妻,太子殿下更不會因為娶平妻一事而斥責我!”
“阻止你娶平妻?”沈初初仿佛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看著馮言。
“難道不是嗎?”馮言看著沈初初,聲音恨恨道:“從昨日你知道我要娶平妻開始,便一出又一出的,先是要和離,再是去太子殿下跟前告狀,接下來還有什么?”
“不是。”沈初初冷靜地看著他說道。
“你以為我會信你?”馮言冷笑一聲道:“沈初初,我原以為你和別人不一樣,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跟外面那些女人差不多,都是口是心非的主,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沈初初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馮言。
當初聽太子哥哥說,馮言溫文爾雅,飽覽詩書,為人低調(diào)沉穩(wěn),是可以托付終生的人,現(xiàn)在看來,就算是太子哥哥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
“你怎么不說話了?是不是被我說中了,心虛了?”馮言冷哼一聲道:“告訴你,收起你那些上不得臺面的把戲,太子殿下同意你不讓我娶平妻了嗎?”
“沒有。”沈初初一臉淡然地看著他道:“你想娶平妻直接娶便是了,不要再來和我說這件事情了,我沒空聽你在這兒廢話?!?/p>
“呵,我就說太子殿下不會過問我娶平妻的事情?!瘪T言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心中的怒火頓時減少了一半。
如此看來,今日太子殿下沒有見他,是真的因為要去宮中陪皇上、皇后用膳。
“你還有什么事嗎?”沈初初看著眼前的馮言,聲音淡淡地問道。
“好了,初初,你我已經(jīng)有大半年的時間沒見了,不要剛一見面,就為了娶平妻一事鬧得不開心?!瘪T言想了想,還是收斂了語氣朝著沈初初道:“當初是我走得匆忙,都沒來得及與你洞房花燭,今夜我給你補上,可好?”
沈初初聽著他的話,忍不住譏諷地笑了一下道:“不用了,你還是去柳云兒房里吧?!?/p>
“沈初初,你不要給臉不要臉!”馮言氣急敗壞道。
“我要回屋休息了,恕不奉陪?!鄙虺醭蹼S意的福了福身子,轉(zhuǎn)身便進了房間。
“沈初初,你給我等著,我等著你來求我!”馮言甩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小姐……看馮言的樣子,怕是不會輕易與你和離……”青衣眼看著馮言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門口以后,這才走回屋里,滿眼擔心地看著沈初初道。
“無妨,他早晚會愿意的。”沈初初笑了一下,自信道。
“小姐……”青衣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道:“和離并不是件小事,老爺和夫人那里……”
“我明日就回一趟沈府。”沈初初一聽這話,頓時有些頭疼起來,沈正德那里還好,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定是不會反對的,就是秦氏……到時候估計少不了一頓冷嘲熱諷、指桑罵槐……
罷了,實在不行,到時候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吧,畢竟之前那么多年,也都忍下來了。
——
皇宮,鳳棲殿。
皇上正陪著皇后用晚膳的時候,就聽得殿外的小太監(jiān)大聲通傳道:“太子殿下到——”
皇上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皇后,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伺候的李安康,微微挑眉道:“這可是個稀罕事,遠兒都多久沒有這個時間進宮過了。”
皇后有些擔心地看著皇上道:“這個時間入宮,遠兒怕不是有什么急事要與皇上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