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3.
當天晚上，我剛洗完澡出來。
迎面被媽媽撞上。
她揪住我的耳朵，怒斥：
“我早上才說不準洗頭！你沒長耳朵呀？”
我掙脫她的手，退后一步：
“就算天天洗，我一模照樣年級前十。”
媽媽一挑眉，明顯是不信。
畢竟。
她從來沒去過我的家長會。
妹妹和我之間，她永遠選擇妹妹。
“行啊，考不到，別指望你姥買手機！”
程詩南一句新上市的水果手機好好看，媽媽馬上給她換最新款的手機。
而我從高一求到高三，始終石沉大海。
連姥姥給我獎勵，媽媽也能隨時反悔。
我早對這種區別對待，麻木了。
全程藏在屋里偷聽的程詩南，等媽媽一走就沖進來抱怨：
“你跟媽媽生氣，干嘛要賭上成績？”
“你學習好，可我考不了那么高，到時候媽媽罵我了，都怪你！”
真佩服她自洽的能力。
我做著英語試卷，頭也不抬：
“你怕挨罵，少看言情小說，多復習。”
她臉都氣白了，怒氣沖沖摔門而出。
“你算什么姐姐！”
隔壁房間不斷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我仿若無事發生，全心投入題海中。
程詩南一個月沒洗的頭發，味道越來越刺鼻。
雖然她偷偷用了免洗噴霧，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她哭著回家，說同學嘲笑她，用粉筆在她桌上寫“廁所”。
男生們還對著她發出干嘔聲。
連課間跑操的時候，只讓她站在最后面。
媽媽當場給校長打電話，斥責老師漠視校園霸凌。
我妹的班主任因此遭受處分。
事情鬧大后，全校的學生都知道。
高三二班，有個女生不洗頭發。
程詩南遭受的嘲笑范圍，從同班同學，變成了全校學生。
她成了全校有名的“流浪女”。
凡是她出現的地方，大家都會心照不宣的哄笑。
甚至有人拍視頻，每天更新“流浪女”的動態。
有天放學，她紅著眼求我：
“姐，你帶我去洗頭吧。”
我頭也不回，繼續往公交站走。
她使勁拽著我的校服。
抽不出胳膊，我只能皺眉道：
“你讓媽帶你去。”
她又畏怯又反感：
“你明知道，媽不會答應！”
我大聲道：
“那你繼續乖乖聽話。”
最后她還是沒洗成頭，只能天天洗帽子。
買了不少假發換著帶，甚至在頭發上噴滿香水。
這些方法不過是掩耳盜鈴，解決不了她頭油發臭的味道。
程詩南私下又求了我三四次。
可我都已學業繁重，沒空陪她，拒絕了。
這口大黑鍋，休想再讓我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