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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我，阿媽把手里的東西往地上奮力一扔：
“蘇和家送來的壯牛犢你不要，非要抱一頭快病死的出去丟人現眼。”
原來那頭小牛犢是他們家送來的。怪不得蘇和會說出這是娜荷雅的牛犢。
阿媽還在不甘心地咆哮：
“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像娜荷雅一樣讓人省心？”
雖經歷過一世，但面對親生母親的嫌惡，心依舊發緊發痛。
我默默撿起地上的衣服，指向屋外的樹枝，聲音發澀：
“河對面提親的蒼鷹，已經走了。七天后，會有人來娶我。”
“娜荷雅會留在這邊陪你，蘇和家的草場，依舊有你的一份。”
聽到我答應了河對岸的提親，母親眼睛一亮，湊到我身邊：
“赤那、赤如、赤恩三兄弟？他們的家底倒是比蘇和家殷實得多。我女兒真是好福氣，沒了蘇和，又來三個金龜婿。你答應了哪一個？”
“我也不知道。”
內屋的奶奶聽到我答應了對面的提親，不顧眼瞎，忙摸索著出來：
“嫁不得！嫁不得！”
“那三兄弟，就是三個活閻王，已經折磨死了99個老婆，還都是帶病的，沒法生育。誰嫁了他們，還不如直接下地獄！”
我已經是從蘇和的地獄里爬出來的人，怎么還會怕三個活閻王？
至于不能生育，我在蘇和身邊已經守過一世活寡，對孩子也沒有執念。
我輕拍奶奶的手算是安撫。
自從娜荷雅被撿回來，阿媽凡事都護著她，生怕她因為身世而自卑，受委屈。
時間久了，我才像是那個被撿回來的。
而奶奶是這個家里，唯一對我保持善意的人。
屋外傳來嬌笑，是蘇和護著娜荷雅回來了。
娜荷雅靠在蘇和肩上，一臉憧憬，隨手一劃：
“蘇和，我夢里出現過的浴池，就在這里。”
蘇和與她對視一眼，滿臉寵溺，隨后大手一揮，向身后的人指揮道：
“這一片都清理干凈，一顆雜草都不能留，我要給娜荷雅建個浴池。”
“住手！這是我的藥田！”
我慌忙上前阻止，這里種的都是給牛治病的草藥。
蘇和一臉不悅地看著我：
“讓開！”
“這是我多年心血，沒了這些藥，草場生病的牛怎么治？”
草原上這么多牛，草藥不夠，生病就只能等死。
藥田里夾雜著幾朵藍色小花，這是當年蘇和送給我的定情信物。
當年蘇和為了摘這些花，竟然不顧危險，爬上山崖，即使摔斷一條腿也一臉得意。
蘇和的目光也停留在這一片小野花上，神情恍惚。
剛想說什么，娜荷雅就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蘇和，算了吧，我一個被收養的孤兒，能得到草原雄鷹的愛慕已是最大榮幸，不敢再奢求其他。”
蘇和身影一怔，目光微沉，立即讓人上前把我拖開，冷聲道：
“挖。”
“住手！”
奶奶跌跌撞撞沖出來，撲到我面前。
眼睛看不見，她只能用耳朵靠近有聲響的方向，虛張聲勢。
我掙扎著上前扶住奶奶，娜荷雅也立即跟上，卻在手碰到奶奶的瞬間，猛地向后跌倒。
隨后看向我，哭訴道：
“我只是想扶奶奶而已，我知道姐姐因為蘇和選了我而心生怨恨，姐姐要打要罵，我都不會怪姐姐。”
蘇和一個箭步上前，扶起娜荷雅，轉身打了我一巴掌，冷聲道：
“都蘭，道歉。”
娜荷雅背著蘇和抬眼看我，露出一個勝利者的笑。
我捂著紅腫的臉，憤憤開口：“不可能。”
蘇和愣住，上一世，我以他為天，從沒對他說過一個不字。
而現在，我似乎已經快要脫離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