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下葬那日,天降瓢潑大雨。
我一身素縞,跪在哥哥的墓碑前。
“哥……你放心……害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雨幕中,我緩緩站起身,眼神里再無悲慟,只剩下淬了冰的決絕。
我重新回到了太子賜下的那所宅院。
看到我回來,蕭澈眼底閃過一絲意外和不易察覺的煩躁。
“你還知道回來?不用在你那短命鬼哥哥墳前守著了?”
我死死掐住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冷靜,“哥哥已入土為安,無需守了。”
蕭澈冷哼一聲,隨手將手中未完成的玉料和刻刀扔到我腳邊:“正好,孤沒耐心弄了。你替孤把它刻成一支玉簪,要并蒂蓮花的樣式,明日孤要送給婉兒。”
說完,他像是多看一眼我都嫌煩,起身就走。
我彎腰,默默撿起那冰冷的玉料和鋒利的刻刀,手指猛地用力一捏!
“咔嚓!”一聲脆響,那價值千金的羊脂玉料上,赫然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我看也沒看,隨手就將裂開的玉料和刻刀一起,扔進了角落的廢料簍里。
回到自己那間蕭澈特意安排的、離他主院最遠的偏僻小院。
我默默收拾一些真正重要的東西:娘親留下的遺物簪子,哥哥小時候送我的木頭小馬,還有幾張父親留下的隱秘地契。
就在我將一個小包袱藏進床底暗格時,房門被“砰”的一聲推開了。
蕭婉兒一身華服,趾高氣揚地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喲,喪家之犬回來啦?還有心情收拾東西呢?”
蕭婉兒環視著簡陋的房間,語氣刻薄,“你那病癆鬼哥哥不是剛死嗎?怎么,不用給他守孝三年?這就急著找下家了?”
我收拾東西的手猛地頓住。
抬眼看向蕭婉兒,目光冰冷地看向她。
蕭婉兒被我看得心頭一悸,隨即涌起更大的惱怒:“看什么看!你這眼神是什么意思?想殺了我嗎?沈念,我告訴你,你現在就是個連狗都不如的賤婢!”
“為什么?”
我終于開口,“為什么要害死我哥哥?他從未得罪過你。”
“為什么?”蕭婉兒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上前一步,臉上滿是扭曲的快意,“因為我高興!我看你們兄妹不順眼!一個兩個都該死!”
她指著我的鼻子,尖聲道:“你!仗著和太子哥哥有點小時候的情分,就不知天高地厚,總想霸占著他!你那個哥哥,半死不活的廢物,還想用掉太子哥哥私庫里唯一的九葉冰蓮?你們沈家算什么東西!也配?!”
蕭婉兒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的臉上:“像你們這種礙眼又下賤的東西,有什么資格活在世上!你哥哥死了是活該!是報應!下一個就是你!沈念,我會讓你生不如死,讓你后悔活在這世上!”
積壓了太久的恨意、喪兄的劇痛、前世今生的屈辱……在這一刻爆發!
我的理智徹底崩斷!
“蕭婉兒!你去死——!”
我發出一聲低吼,雙手狠狠掐住了蕭婉兒的脖子!
“呃……放……放開……”蕭婉兒被掐得雙眼翻白,拼命掙扎。
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掐死她!為哥哥報仇!
就在蕭婉兒快要窒息昏厥的瞬間,一個身影帶著雷霆之怒沖了進來!
“賤人!松手!”
是蕭澈!他抄起門邊放著的一根沉重的黃楊木門栓,朝著我的后腦狠狠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