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地把盲杖扔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我對著空氣怒吼。
“我什么都沒做錯,為什么要承受這些?”
我開始砸東西,把能摸到的東西都扔了一遍。
花瓶、水杯、相框,一個個被我摔得粉碎。
“陳宇,冷靜點!”小王沖過來抱住我。
“冷靜點,兄弟!”
我在他懷里崩潰了,像個孩子一樣大哭起來。
一年前的車禍已經奪走了我的光明,現在連最后的尊嚴也要被剝奪嗎?
“我不想活了,小王。”我哽咽著說。
“我真的不想活了。26000塊錢,我拿什么還?”
“我一個盲人,連工作都找不到,我拿什么還?”
小王緊緊抱著我,一句話都沒說。
我們就這樣坐在一片狼藉的客廳里,坐了很久很久。
深夜時分,小王給我泡了一壺茶。
我們面對面坐著,就像學生時代無數個深談的夜晚一樣。
“陳宇,我覺得這個案子有問題。”小王終于開口了。
“什么問題?”
“你想想,你走路一向很小心,我跟你一起出門這么多次,從來沒見你撞到過人。”
“而且,三個目擊者的證詞幾乎一模一樣,這正常嗎?”
我搖搖頭:“但是法院已經判了,事實就是事實。”
“事實?”小王的語氣變得激動起來。
“什么事實?你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我了解你。”
“你絕對不會故意撞人的,更不會撞了人還不承認。”
第二天一早,小王就出門了。下午回來的時候,他的眼睛紅紅的。
“陳宇,我決定了。”他的聲音很堅定。
“我要幫你請律師,重新打這個官司。”
“小王,你瘋了嗎?”我驚訝地說。
“律師費要多少錢你知道嗎?而且敗訴的可能性很大,我不能再連累你了。”
“連累什么?”小王的聲音提高了。
“我們是兄弟,兄弟就是用來互相幫助的。”
“你當年幫我墊學費的時候,有想過連累這兩個字嗎?”
那一刻,我的眼淚又流下來了。
第二天,小王開始變賣家當。
他把修理店里最值錢的設備都賣了,包括那臺他寶貝了三年的進口檢測儀。
他還把自己的摩托車賣了,那是他上班的主要交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