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沒有!你胡說八道!徐牧野你血口噴人!”
于小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從地上彈起來,臉色慘白,指著徐牧野,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拼命否認。
“爸!你別聽他胡說!我沒說過!是他陷害我!是他想把你也拖下水!”
他不停地解釋,語無倫次,眼神充滿了極致的恐慌。
徐牧野卻不理會他的叫嚷,只是看著臉色鐵青的于濤,不緊不慢地補充道:“于小劍還說,你出的主意,是你告訴他,讓他裝肚子疼離開,再偷偷溜回來把錢塞到我床上,造成我挪用公款的假象。”
徐河源聽到這里,只覺得一股血直沖腦門,氣得渾身再次劇烈顫抖起來。
他猛地轉過身,死死盯住臉色煞白的于濤,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好啊!于濤!原來是你!”
“你他媽的原來是想把我也一起拉下馬!你好順理成章地坐上這個廠長的位置?!”
他終于徹底明白了。
怪不得于濤最近一直明里暗里地給他使絆子,原來早就存了這份歹毒的心思!
不僅要毀了他的兒子,還要把他這個老廠長也一起搞垮!
“我沒有!”
于濤脖子一梗,矢口否認,聲音卻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顫抖。
“徐河源你少往我身上潑臟水!”
他試圖反擊,目光怨毒地掃過徐河源。
“再說了,廠子在你手里,這幾天的效益也沒見有什么起色!我看換個人干干,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但偷錢栽贓這種下三濫的事情,我于濤絕對不屑于干!更不會讓我兒子去干!”
他極力撇清自己和盜竊案的關系,把重點往廠子經營不善上引。
就在這時,徐牧野再次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馬警官。”
他看向門口一直保持沉默的馬千里。
“其實您早上帶著同志們過來的時候,于副廠長和他兒子在食堂商量怎么栽贓我和我爸的那些話,應該也都聽到了吧?”
這話一出,于濤和于小劍父子倆如同被雷劈中,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瞳孔急劇收縮!
他們難以置信地看向馬千里,眼神里充滿了驚駭和絕望。
馬千里迎著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于濤父子那驚恐萬狀的眼神,表情依舊嚴肅,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嗯。”
一個簡單的音節,卻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完了......完了......”
于小劍徹底崩潰了,雙腿一軟,再次癱倒在地,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語,徹底失去了掙扎的力氣。
于濤也是渾身一震,如遭重擊,但他畢竟老奸巨猾,還在做最后的掙扎。
“聽......聽到又怎么樣?”
他強撐著,聲音干澀。
“那......那也只是人證!沒有物證!誰知道是不是你們串通好了故意誣陷我?!”
他還在嘴硬,試圖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他這番話非但沒能挽回局面,反而徹底點燃了圍觀群眾的怒火。
“嘿!這姓于的還不承認!”
“他兒子都這樣了,他還嘴硬!”
“真是蛇鼠一窩,沒一個好東西!”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喊道。
“等一下!”
一個在廠里干了多年的老鉗工突然高聲說道,他推開前面的人,走到前面,指著于濤。
“我就說嘛!于小劍一個毛頭小子,哪來這么大的膽子敢動一萬五千塊的采購款?”
“現在看來,八成就是他老子在背后攛掇的!”
“對!肯定的!”
立刻有人附和。
“他兒子敢偷廠里的錢,他這個當爹的能干凈到哪去?”
“他管著后勤采購呢!那里面油水可大著呢!”
這話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眾人積壓已久的不滿。
“就是!別的不說,就咱們廠那個食堂!他于濤管了之后,那菜是越來越難吃!份量也越來越少!我看八成是他從中撈了不少好處!”
一個年輕工人立刻抱怨道,引來一片贊同聲。
“沒錯沒錯!那豬食一樣的菜,狗都不吃!”
“還有!去年修那段圍墻!我可聽說了,明明外面找施工隊干,連五百塊錢都用不了,結果廠里報賬報了兩千!這錢去哪了?還不是進了他于濤的腰包!”
另一個消息靈通的人爆料。
一時間,群情激憤,各種質疑和指控如同潮水般向于濤涌去,將他徹底淹沒。
“我沒有!你們別胡說八道!”
于濤這下是真的慌了,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額頭上冷汗直冒。
他可以不在乎栽贓陷害徐家父子的指控,因為那是暗地里的勾當,只要咬死不承認,或許還有轉圜余地。
但貪污腐敗的罪名一旦被坐實,那可是要直接影響到他自身的!
“我于濤對天發誓!絕對沒有貪污廠里一分錢!沒有干過任何對不起廠子、對不起工人的事情!”
他指天畫地,急切地辯解著,聲音都變了調。
徐牧野冷眼看著他丑態畢露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于副廠長。”
他適時地再次開口,聲音清晰地傳遍整個小院和樓道。
“既然你這么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是清白的,那正好。”
“你就跟于小劍一起,去公安局走一趟,好好配合馬警官他們調查清楚。”
“這樣,不就能證明你的清白了嗎?”
這話如同一把尖刀,精準地刺向于濤的要害。
周圍的工人們也立刻反應過來,紛紛附和。
“對!要去公安局說清楚!”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你要是沒鬼,就跟警察走!”
“走!跟警察走!”
“去公安局!”
喊聲越來越響亮,匯聚成一股巨大的壓力,如同驚濤駭浪般拍打在于濤身上。
在眾人憤怒而鄙夷的目光注視下,在馬千里那不容置疑的眼神逼視下,于濤臉色灰敗,渾身癱軟,最后一絲掙扎的力氣也消失殆盡。
他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了。
馬千里對著身后的兩名公安使了個眼色。
兩名公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控制住了癱軟如泥的于小劍。
“于濤同志,請吧。”
馬千里再次看向于濤,語氣雖然依舊客氣,但眼神里的不容置疑已經說明了一切。
最終,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如同斗敗了的公雞一般垂頭喪氣的于濤,和他那失魂落魄、被警察架著的兒子于小劍,一步步艱難地走出了徐牧野的家門,消失在擁擠而憤怒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