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恭喜你們來到稷下學院......”
金碧輝煌的禮堂里,諍言院長在講臺上激情澎湃地致辭。臺下圍坐著的新生們無不鼓起掌來。
側門打開,許夢初和碧溪鬼鬼祟祟地溜了進來,隨便找了兩個空位坐下。環顧了一圈,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呼,已經跑的很快了,還是遲了一會兒。早知道不和那個女的說話了。”
許夢初輕輕擦拭去額頭上的汗珠,略喘著氣,發著牢騷。
碧溪好像特別崇拜臺上的院長,入座后立刻調整好狀態,專心地聽了起來。
“你們每個人都有著差異,都有著自己的長處,但是在這里,我不管你們是誰,你們從哪里來,我希望你們同舟共濟。我要將你們都培養成對社會有用之人......”
諍言院長的講話有著十足的鼓動性,但對于許夢初這種不喜歡參加集會的人而言,實在是太漫長了。加上才劇烈運動完,許夢初有點昏昏欲睡了。
“滴滴噠!滴滴噠!”
許夢初手機的消息提示音突然響了起來。在回蕩著諍言鏗鏘有力演講的禮堂里,這突如其來的雜音刺耳而突兀。
猛的一驚,睡意全無。許夢初趕緊把手機調成靜音,緊張地看向周圍的同學。同學沒有注意到異常,并沒有投來厭惡的目光。
消息是稷下小喇叭里發出的,不知道是誰發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鏈接。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許夢初點了進去。
是保證期末不掛科的絕密學習材料,還是性感學長學姐的靚照和聯系方式?
手機加載了片刻,許夢初驚訝地發現,自己又被拉進了一個名為“暗黑稷下”的神秘群聊。群聊中有不少人,都是清一色的灰色的頭像,加上自己編輯的名字。
看見有人加入,群聊里瞬間熱鬧起來。
假話院長:來了不少人啊,都是新同學吧。
幾個人瞬間被踢了出去。
智械狂徒:老大,幾個偽裝的老生想打入內部,都被踢出去了。
假話院長:很好,那么新加入的人......好像就只有一個了。
許夢初思考了半天,好像那個新加入的只有自己了,于是趕緊打字回復。
稷下小笨蛋:您好,請問這個群是干什么的?
許夢初表現的非常禮貌。他看出來這個群似乎不像是正經群聊,里面的人也不是很好惹的樣子,但還是先打聽一下,之后悄悄退出也不遲。
可許夢初馬上后悔了。
假話院長:那么好,新人。丑話說在前頭,你已經上了賊船了。奉勸你不要退群,或是將群里的消息私自向外傳播。
心頭一緊,這是什么奇怪組織啊,趕快離開就好。許夢初剛想按下“退出群聊”,新的消息就制止了他的動作。
假話院長:智械狂徒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笨蛋小新生,小心我們線下真實你。而且,和大家一起分享學院的黑料,不是很有趣嗎?我保證,你會喜歡上的。
學院的黑料?聽到這里,許夢初有點猶豫了。吃瓜聽八卦是人們的本性,在這個群里面聽聽故事也不錯。不違反群規的話,群里的人也不會對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
稷下小笨蛋:那你們的目的是什么?只覺得黑料好玩嗎?
假話院長:當然不是。群里大部分人都在學院里受到過不公的待遇,我們的目的就是讓同學們看清學院的骯臟,不定時發起運動,讓學院做出改革。
智械狂徒:那些被踢出去的,要么是沒有背景信息的虛擬號,要么是學院死忠粉偽裝的。我們的群是獨立的,在網絡上十分隱秘,不通過群主發的鏈接是進不來的。
稷下小笨蛋:那有什么故事可以聽聽嗎?
假話院長:哼!新生現在應該在聽諍言講話吧。告訴你,小笨蛋,他可不是什么好東西。
侵蝕惡魔:好幾個學生走進了曲舞樓就人間蒸發一樣了,這個學校肯定有問題,說不定還真和諍言院長有關。酒館兇殺案知道吧,我猜測,多多少少也是他的手筆。都不公布被抓的人的信息,多半是個替罪羊,說不定都沒抓到人。
稷下小笨蛋:不是吧,這也太扯了。
假話院長:你不信的話,多觀察觀察吧。行蹤不定,神神秘秘,能是什么好人。你很快就會相信了。
群聊里不再彈出新的消息。許夢初關閉了對話框,再次點進了稷下小喇叭的群聊。只見到鏈接已經被撤回,群主杜鳴在底下發了一句“請大家不要隨便點入未知鏈接,謹防詐騙”。
此時,典禮已經進入了尾聲。
“......我希望,我們可以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禮堂里掌聲雷動。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些話的影響,許夢初分明看見諍言院長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容。
大家開始向禮堂外涌動。明天就要上課了,大家都要回宿舍整理一番,好好休息。
路上,許夢初還在想著假話院長在群里發的話,不禁對諍言越發得好奇。
“碧溪,諍言院長很厲害嗎,你怎么這么崇拜他?”
“當然了。他不僅是稷下學院的院長,還是戍濟會的首席。戍濟會你知道吧,那是由各業精英組成的團體,負責維持普通人和幻滅師之間的平衡。”
碧溪說到這,不禁昂首挺胸,自豪起來。
“戍濟會可是很神秘的。就算是我,也只知道一人。”
戍濟會,許夢初倒是聽說過這個組織。先前覺得與自己這種泛泛之輩沒有什么關系,所以也沒有細想。現在想來,戍濟會奉公守法算好,假如憑借精英身份為非作歹......許夢初不敢再細想下去。
宿舍里,許夢初小心翼翼地拿出兩張錄取通知書,輕嘆一口氣,把它們珍藏在了書柜里。
拉上窗簾,許夢初無力地倒在床上,點開了那個“暗黑稷下”。群聊里沒有人發信息,估計還在整理著大新聞。翻動著聊天記錄,許夢初背后涼颼颼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在朝著他淫笑。
假如戍濟會真的目無法紀,那有什么人能制裁他們呢?
諍言院長的辦公室里,愈心早早地就在等候了。
諍言院長剛處理完學院的事務,推開房門,大步走到了自己辦公桌后坐下。
愈心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放下了手中的茶水,匯報道:“結果出來了。他的身上有被施過亂智咒的痕跡。”
諍言翹起了二郎腿,擦起了眼鏡。
“那么他的證詞,就不算數了。我馬上把醫籍從拘留狀態改為正式服刑。”
“還是別這么心急吧。”愈心皺了皺眉,“誰能夠對一個戍世人成功施亂智咒呢,這點很奇怪。”
“奇怪?”諍言已經撥通了鎖魂域的電話,“有三個通過檢測的證人說看見了兇案,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再說了,醫籍這家伙天天藏著掖著,說不定法力高到可以施咒了。不過也看不到他展示法力了,他會在鎖魂域里像普通人一樣過一輩子。”
等待接聽中,見愈心仍然坐在原地,諍言有些不耐煩地擺手。
“行了,沒什么好爭論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你不要再操心了,回懸壺去吧。”
愈心不甘地看著對著電話下達命令的諍言,知道說什么也已經無濟于事,只好閃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