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五月丁香婷婷,伊人黄色网站在线观看,91丨九色丨蝌蚪丨老版,一区二区三区观看,国产免费观看a∧wwwww.,成人色综合 ,www.a在线观看网站

第15章

宜修重生甄嬛傳 湮滅鳳舞 202522 字 2025-06-04 15:38:06
>>> 戳我直接看全本<<<<

暮色沉沉,雍親王府的書房院落籠罩在一片壓抑的寂靜中。晚風穿過回廊,帶著刺骨的寒意,吹得檐下的燈籠搖曳不定,光影在青石板上投下張牙舞爪的暗影。

宜修穿著一身素凈得近乎寡淡的月白色旗裝,外面只罩了一件半舊的藕荷色坎肩。發髻簡單挽起,除了一支素銀簪子,再無半點珠翠。她由剪秋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一步步走到書房緊閉的門外。在守門太監驚愕的目光中,她掙脫了剪秋的手,沒有絲毫猶豫,“噗通”一聲,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冰冷的青石板瞬間將寒意刺入膝蓋,穿透薄薄的衣料,直抵骨髓。宜修挺直著單薄如紙的脊背,微微垂著頭,散落的幾縷碎發被風吹拂著,貼在她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頰上。她的肩膀在秋風中不易察覺地顫抖著,眼眶通紅,里面蓄滿了搖搖欲墜的淚水,仿佛下一秒就要洶涌而出。整個人如同一株被狂風驟雨徹底摧折、瀕臨凋零的菟絲花,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哀傷和深重的“請罪”姿態。更令人揪心的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在這樣脆弱的姿態下,顯得格外刺眼。

“妾身……有罪!”宜修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嘶啞而破碎,像是被砂紙磨過,清晰地穿透了門扉,傳入書房之內,“妾身……辜負了四爺的信任和囑托……沒能……沒能完成四爺交代的事……”

她頓了頓,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將接下來的話艱難地吐出,每一個字都帶著泣血的委屈: “妾身去了烏拉那拉府……可……可額娘她……她說妾身不過是一個……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庶女……根本不配……不配代表四爺您出面……更……更不配替姐姐做主……” 淚水終于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滾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暈開深色的印記。

“額娘還說……姐姐她是……是正兒八經的嫡出貴女……身份尊貴……金尊玉貴地養大……便是……便是天塌下來……也絕無可能……入府為妾!這……這簡直是……是奇恥大辱!” 她哽咽著,聲音越來越低,帶著絕望的顫抖,“妾身……妾身無能……不僅沒能說服額娘……反倒……反倒讓四爺的顏面……也跟著掃地了……妾身……罪該萬死!求四爺重重責罰!”

…………

書房內。

胤禛正焦頭爛額地處理著幾份無關緊要的公文,試圖用忙碌壓下心頭關于柔則那攤爛事的煩躁。宜修那帶著哭腔的“請罪”聲,如同一把冰冷的錐子,猛地刺穿了他刻意維持的平靜!

“庶女不配代表本王?” “嫡女絕不為妾?” “奇恥大辱?”

這幾個詞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胤禛的心上!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間沖垮了他的理智!

“砰!”胤禛猛地將手中的狼毫筆狠狠拍在書案上,墨汁四濺!他霍然起身,臉色鐵青,眼中燃燒著駭人的怒火!宜修是他親自向皇阿瑪求來的嫡福晉!是他雍親王府名正言順的女主人!覺羅氏這個賤婦,竟敢如此折辱他的福晉,這哪里是打宜修的臉?這分明是在打他雍親王胤禛的臉!是在藐視他皇子的尊嚴!

更讓他怒火中燒的是覺羅氏那套“嫡庶尊卑”的論調!在這個紫禁城里,除了太子是元后嫡出,他們這些阿哥,哪個不是庶出?他胤禛,堂堂康熙帝的四皇子,天潢貴胄,難道在烏拉那拉家一個臣婦眼里,還比不上她那個不知廉恥、當眾出丑的“嫡女”尊貴?荒謬!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股被深深冒犯的屈辱感席卷了胤禛。他仿佛看到覺羅氏那張刻薄的臉,正居高臨下地鄙夷著他這個“庶出”的皇子。是不是在她眼里,他這個庶出的阿哥,見了她那個“金尊玉貴”的嫡女,還得行三跪九叩的大禮?好一個“嫡嫡道道”!好一個烏拉那拉氏!

“豈有此理!簡直混賬透頂!”胤禛咬牙切齒地低吼,胸腔劇烈起伏,恨不得立刻沖到烏拉那拉府,親手掐死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覺羅氏!

“哐當!”一聲巨響,書房門被胤禛從里面猛地拉開!他一眼就看到跪在冰冷地上、單薄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的宜修。她蒼白的小臉上淚痕交錯,額角甚至因為剛才的激動磕碰而微微泛紅,那雙總是沉靜溫婉的眸子里,此刻盛滿了無盡的委屈、惶恐和深重的自責。她護著小腹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更顯得她此刻的脆弱和無助。

這幅景象,如同一盆冰水,瞬間澆熄了胤禛一部分的暴怒,卻點燃了更深的怒火——是對覺羅氏的,也是對他自己無能的!他竟讓自己的嫡福晉,懷著身孕,跪在這里受這種屈辱!

“宜兒!”胤禛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心疼,他幾步搶上前,彎下腰,不顧一切地伸出雙手,用力將跪在地上的宜修整個抱了起來!

宜修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胤禛緊緊抱著她,感受到她身體的冰冷和輕顫,心頭的怒火被巨大的愧疚和憐惜取代。他抱著她,大步走進溫暖的書房,動作極其輕柔地將她安置在鋪著厚厚軟墊的圈椅上,仿佛抱著的是易碎的珍寶。他半跪在她面前,雙手緊緊包裹住她依舊冰涼的小手,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聲音低沉而充滿歉意:

“宜兒……快起來!地上涼!你還懷著孩子!這事……這事怎么能怪你?”他心疼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是爺考慮不周……讓你……讓你受委屈了!那個毒婦的話,你一個字都不必放在心上!你是爺親自求來的嫡福晉,是這雍親王府唯一的女主人!誰敢說你半個‘不’字?!”

他眼中寒光閃爍,語氣斬釘截鐵:“既然她烏拉那拉家如此看不上爺的門楣,如此‘金尊玉貴’的女兒爺也高攀不起!那便罷了!爺倒要看看,一個被當眾毀了清白、聲名狼藉的嫡女,這滿京城,還有哪家高門敢娶她過門!”他這話帶著賭氣的成分,更是對覺羅氏那套嫡庶論調的極度厭惡和反擊。

宜修依偎在他懷中,聽著他胸膛里傳來的有力心跳和那番“狠話”,心中冷笑,面上卻適時地抬起淚眼,帶著一絲惶恐和憂慮:“四爺息怒……妾身……妾身失了顏面是小事……可……可姐姐這事……若是不解決……外面那些風言風語……對四爺您的名聲……可如何是好?”

這話如同精準的針,再次刺中了胤禛的痛處!

是啊,他方才只顧著憤怒,卻忘了這茬!納柔則為妾的事情,他已經稟報了皇阿瑪!若是因為覺羅氏的阻撓而變卦,豈不是坐實了他“始亂終棄”、“無力約束內宅”的罪名?皇阿瑪那關怎么過?言官們會如何攻訐?朝堂上那些等著看他笑話的兄弟們,又會如何落井下石?這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胤禛剛被怒火沖昏的頭腦瞬間冷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巨大的煩躁和棘手。他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雖然城府漸深,但面對這種內宅攪合朝堂、又牽扯到母妃母族的復雜局面,一時也有些亂了方寸,方才放出的狠話此刻顯得無比蒼白。

宜修敏銳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懊惱和猶豫。時機到了!

她輕輕從胤禛懷中直起身,動作依舊帶著“虛弱”,但眼神卻充滿了為他分憂的急切:“四爺……妾身……妾身倒有個愚見,不知當講不當講……”

“快說!”胤禛此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宜修深吸一口氣,仿佛鼓足了勇氣,聲音依舊輕柔卻條理清晰:“額娘今日雖……雖言辭激烈,羞辱了妾身……但細想來,她所怒者,或許……或許并非全然針對四爺,而是……而是覺得妾身身份低微,不夠分量,不足以代表王府去談這等……婚嫁大事。”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胤禛的臉色,見他并未反駁,才繼續道:“妾身想著……烏拉那拉氏終究是德妃娘娘的母族,姐姐……和妾身論起來,都要尊稱德妃娘娘一聲‘姑母’。德妃娘娘在宮中位份尊貴,又是四爺您的生母……若是由德妃娘娘親自出面,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額娘她……她或許……或許能看在德妃娘娘的份上……”

她沒有說完,但意思已不言而喻——讓德妃去壓服覺羅氏!

胤禛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對啊!怎么把額娘給忘了!雖然額娘待他不如待十四弟親厚,但烏拉那拉氏是她的母族,柔則更是她嫡親的侄女!出了這等丑事,關乎的不僅是雍親王府的顏面,更是烏拉那拉全族的名聲!額娘絕不會坐視不理!由額娘這位深得圣寵的德妃娘娘親自出面,無論是訓斥還是安撫,覺羅氏那個毒婦還敢像對待宜修這般放肆嗎?還敢提什么“嫡庶尊卑”、“為妾是辱”的混賬話嗎?

這簡直是釜底抽薪之策!

胤禛看向宜修的眼神,瞬間充滿了驚喜、贊賞和更深的憐惜!他的宜兒,在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后,不僅沒有怨恨退縮,反而強撐著病體,為他思慮得如此周全!這份情意,這份智慧……

“宜兒!”胤禛再次握住她的手,眼中光芒閃動,“你……你真是爺的解語花!爺這就去永和宮求見額娘!”他頓了頓,看著宜修蒼白憔悴的臉,心疼道:“你身子弱,又受了驚嚇,快回去好生歇著,什么都別想,一切有爺!”

…………

回韶光院的路上,天色已完全黑透。王府甬道兩側的石燈散發出昏黃的光暈。

剪秋小心翼翼地扶著宜修,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壓低了聲音,帶著濃濃的不解和一絲不平問道:“福晉……奴婢……奴婢愚鈍,實在想不明白。那柔則小姐既然自己和她那不知好歹的額娘都不愿進府為妾,這不是……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她們自己不識抬舉,正好省了麻煩!您……您為何還要替她們著想,給四爺出主意讓德妃娘娘出面?這不是……不是引狼入室嗎?”

宜修的腳步微微一頓。

昏黃的燈光下,她那張在胤禛面前刻意維持的“蒼白憔悴”的面容,此刻卻顯出一種截然不同的冰冷和銳利。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柔弱凄憐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冷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殘酷。

她側過頭,看了剪秋一眼,那眼神不復在書房時的溫順依賴,反而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教導的意味。她的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極淡、卻冰冷刺骨的笑意。

“引狼入室?”宜修的聲音很輕,在寂靜的甬道里卻異常清晰,“剪秋,你看事情,還是太淺了。”

她停下腳步,目光投向遠處被夜色籠罩的庭院深處,聲音平靜無波,卻字字如冰珠墜地: “我那好姐姐,身子都被四爺要了,眾目睽睽之下,清白盡毀。她除了嫁進這雍親王府,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嗎?烏拉那拉家除了把她塞進這府里,還有別的法子能稍微挽回一點那早已蕩然無存的顏面嗎?覺羅氏今日的撒潑拒絕,不過是不甘心女兒為妾、想最后掙扎抬價的拙劣手段罷了。她們……根本沒得選!”

宜修的眼神驟然變得幽深而危險,如同盯上獵物的毒蛇: “與其讓她們在外面,像兩條陰溝里的毒蛇,不知何時會鉆出來咬我們一口……不如,把她們放在眼皮子底下!”她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掌控欲,“只有放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能看得清她們的一舉一動,才能知道她們在想什么,在謀劃什么……才能……”

她頓了頓,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加深,如同淬了毒的刀鋒: “才能讓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剪秋被這驟然釋放出的冰冷恨意和凜冽殺氣驚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主子。

宜修卻已收回目光,重新恢復了那副平靜無波的樣子,仿佛剛才那番話只是剪秋的錯覺。她輕輕撫上自己微隆的小腹,指尖傳來的生命脈動讓她眼中的冰冷稍融,卻更堅定了某種信念。

“我從不認為自己是什么好人,剪秋。”宜修的聲音恢復了平淡,卻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蒼涼和決絕,“重生一世,我更不想學那些假仁假義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都是騙傻子的。這深宮,這王府,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的修羅場。要么,做執刀的人;要么,做砧板上的肉。”

她的目光再次變得銳利如鷹隼,清晰地映出復仇的火焰: “上輩子,我失去了一切——尊貴的身份,虛假的寵愛,還有……我視若生命的暉兒!”提到弘暉的名字,她的聲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隨即被更深的恨意覆蓋,“這輩子,我要把柔則所珍視的一切——她引以為傲的嫡女身份、她妄想得到的男人寵愛、她未來可能擁有的子嗣……統統奪過來!碾碎!讓她也嘗嘗,從云端跌落泥濘,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最后一句,如同地獄傳來的低語,帶著刻骨的怨毒。

說完,宜修不再停留,挺直了腰背,臉上重新掛起那副精心維持的、帶著一絲疲憊的“病容”,但步履卻異常沉穩堅定,帶著一種勢在必得的氣勢,朝著燈火溫暖的韶光院大步走去。昏黃的燈光將她纖瘦卻挺直的背影拉得很長,投射在冰冷的石板上,仿佛一個即將展開獵殺的、優雅而冷酷的掠食者。

…………

當夜,韶光院便傳出消息——福晉病了。

消息傳到前院書房時,胤禛正準備更衣,連夜遞牌子求見德妃。聞訊,他心中猛地一沉,自責和擔憂瞬間涌上心頭。他立刻命人去宮中請太醫,自己也匆匆趕往韶光院。

暖閣內,藥味彌漫。宜修躺在床榻上,錦被蓋到下頜,只露出一張蒼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臉。她雙目緊閉,長睫不安地顫動著,呼吸有些急促,額頭上覆著一條濕冷的帕子。剪秋和繪春守在床邊,眼圈都是紅的。

太醫診脈完畢,捋著胡須,眉頭微蹙,對守在一旁、滿臉焦灼的胤禛恭敬道:“回四爺,福晉這脈象……是憂思過度,郁結于心,又兼操勞過甚,外感風寒之邪,幾相交攻,傷了胎氣根本啊!”他嘆了口氣,“福晉本就體弱,如今懷有身孕,精血供養胎兒已是勉強,再如此殫精竭慮,心力交瘁……長此以往,恐……恐對母體和胎兒都大為不利!眼下最要緊的,便是靜心調養,萬萬不可再勞神費力,更不可再受刺激,需得時時開懷,安心靜養方是上策。”

太醫的話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胤禛心上!他看著宜修那毫無生氣的模樣,想起白日里她在烏拉那拉府受的羞辱,在書房外跪地請罪的委屈,又想起她強撐著病體為自己出謀劃策的“賢惠”……巨大的愧疚幾乎將他淹沒!他真是個混賬!只顧著自己的顏面和麻煩,卻忘了他的嫡福晉、他孩子的母親,正懷著身孕,承受著多大的壓力和痛苦!

“爺知道了!有勞太醫!”胤禛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務必用最好的藥!需要什么藥材,只管開方子,府里沒有的,爺去宮里求!一定要確保福晉和腹中孩兒平安!”

送走太醫,胤禛坐在宜修床邊,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眼中充滿了心疼和自責。他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語,聲音溫柔而堅定:“宜兒,你聽到了嗎?太醫讓你好好靜養。從今日起,府里的事,你什么都不用管了!爺會把管家權暫時交給齊氏,你只需安心養胎,給爺生一個健健康康的阿哥!其他的,都交給爺!爺絕不會再讓你受半分委屈!”

他隨即吩咐蘇培盛:“去,把庫房里那支三百年的老山參,還有皇阿瑪上次賞的雪蛤、燕窩,都送到福晉院里來!再告訴小廚房,福晉的飲食要格外精心,一切以福晉的身體和胃口為準!”

…………

雍親王府的動靜,尤其是嫡福晉“憂思成疾、動了胎氣”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迅速在暗流涌動的京城權貴圈中蕩開漣漪。

消息自然也以最快的速度,遞到了乾清宮御案之前。

康熙放下手中的奏折,眉頭微蹙,看向侍立一旁的梁九功:“老四家的……病了?太醫怎么說?”

梁九功躬身,將探聽到的情況如實稟報:“回萬歲爺,太醫說是……福晉因娘家之事憂思過度,又操持府務辛勞,加之受了些風寒,幾相交攻,以致動了胎氣,需得靜養,不宜再勞心勞力。”

康熙的手指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發出沉悶的“篤篤”聲。他深邃的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重重宮墻,看到那場發生在烏拉那拉府門前的鬧劇和那個跪在冰冷書房外的單薄身影。

“梁九功,”康熙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洞察世事的冰冷,“你說……讓烏拉那拉家那個嫡女,給老四當個妾室,是不是……委屈她了?”

梁九功心頭一凜,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他腰彎得更低,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恭謹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 “萬歲爺是天子,四阿哥是您的龍子,天潢貴胄!烏拉那拉家的格格,能有機會侍奉在四阿哥身邊,那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是烏拉那拉家祖上積德!這……這怎么還能挑三揀四,嫌棄位份高低?奴才愚見,這……這簡直是……不識抬舉,不知天恩浩蕩!”

“不識抬舉?不知天恩?”康熙重復著這兩個詞,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他猛地抓起御案上一份彈劾費揚古治家不嚴的折子,“啪”地一聲狠狠摔在光可鑒人的金磚地上!

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暖閣內回蕩,嚇得侍立的宮女太監們齊刷刷跪倒一片,噤若寒蟬!

康熙緩緩站起身,明黃色的龍袍在燭火下泛著威嚴的光澤。他居高臨下地掃視著跪伏在地的眾人,聲音不高,卻如同九幽寒冰,帶著令人窒息的威壓和怒火: “呵……朕竟不知,費揚古的女兒,心氣竟如此之高!原來在有些人眼里,朕的兒子,朕親封的雍親王,還配不上她烏拉那拉家一個‘金尊玉貴’的嫡女?!好!好得很!”

他眼中寒光爆射,一字一句,如同金鐵交鳴,清晰地砸在每個人心上: “梁九功!傳朕口諭:步軍統領費揚古,治家無方,縱女失德,更兼目無尊上,藐視天家!著即日起,暫停其步軍統領衙門一切職務!令其在家閉門思過,好好反省!沒有朕的旨意,不得擅離府邸半步!若有再犯,嚴懲不貸!”

“嗻!”梁九功心頭劇震,立刻跪下領旨。他知道,萬歲爺這是動了真怒!這道申斥的口諭,不僅停了費揚古的職,更是將“縱女失德”、“目無尊上”、“藐視天家”這幾頂足以壓垮一個家族的巨帽,狠狠扣在了烏拉那拉家的頭上!費揚古的前程,算是徹底毀了!

梁九功不敢怠慢,立刻指派了一個得力的小太監,連夜出宮,直奔烏拉那拉府。

…………

烏拉那拉府,此刻燈火通明,卻彌漫著死一般的沉寂。

費揚古自宮中回來后,便一直陰沉著臉坐在正廳上首。康熙那道申斥的口諭,如同晴天霹靂,將他從權勢的美夢中徹底劈醒!步軍統領的實權職位被暫停,勒令閉門思過,更被扣上“縱女失德”、“藐視天家”的滔天罪名!這簡直是將他費揚古、將整個烏拉那拉家的臉面、前程,都扔在地上狠狠踐踏!

他苦心經營多年,好不容易爬到這個位置,眼看家族有望更進一步,卻因為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兒和一個愚蠢跋扈的婦人,頃刻間化為泡影!滔天的怒火和刻骨的恥辱在他心中翻騰,幾乎要將他撕裂!

“老爺!老爺!宮里……宮里來人了!”管家連滾爬爬地沖進來,臉色慘白如紙。

話音未落,那個傳旨的小太監已經一臉倨傲地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兩個面無表情的帶刀侍衛。他尖細的嗓音在死寂的大廳中響起,如同喪鐘: “步軍統領費揚古接旨!”

費揚古渾身一顫,強壓下心頭的屈辱和恐懼,立刻跪下,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奴才……費揚古……接旨……”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

小太監展開明黃的絹帛,用毫無感情的聲音宣讀著康熙那道字字誅心的口諭。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燒紅的匕首,狠狠捅在費揚古的心窩上!

“……縱女失德……目無尊上……藐視天家……暫停一切職務……閉門思過……欽此!”

“奴才……領旨……謝恩……”費揚古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地磚,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屈辱而劇烈顫抖著,指節捏得發白。

小太監宣完旨,連一句多余的客套話都沒有,只是用眼角余光輕蔑地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費揚古和聞訊趕來的覺羅氏母女,冷哼一聲,便帶著侍衛揚長而去,留下滿室死寂和令人窒息的絕望。

費揚古保持著跪伏的姿勢,良久,才緩緩地、僵硬地直起身。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神卻如同瀕死的野獸,充滿了駭人的赤紅和狂暴!那里面翻騰的怒火和恨意,足以焚毀一切!

覺羅氏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她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么大!她只是想為女兒爭一個側福晉的名分啊!怎么會……怎么會連累老爺丟了官?還被扣上如此可怕的罪名?

柔則更是嚇得面無人色,縮在覺羅氏身后瑟瑟發抖。

“老……老爺……”覺羅氏顫抖著聲音,試圖上前解釋,“妾身……妾身也是……”

“來人!”費揚古猛地爆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打斷了覺羅氏的話。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個穿著素凈天青色旗裝、哭得雙眼紅腫、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女兒,所有的怒火、屈辱、絕望,在這一刻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

“把這個不知廉恥、禍害全家的賤人給我拖過來!”

兩個粗壯的仆婦戰戰兢兢地上前,將嚇得渾身癱軟的柔則從覺羅氏身后架了出來,拖到費揚古面前。

“阿……阿瑪……”柔則驚恐地看著父親那副要吃人的模樣,嚇得連哭都忘了。

費揚古看著這張曾經讓他無比驕傲、如今卻讓他恨入骨髓的臉,想起她當眾赤身裸體被拖出來的丑態,想起因為她自己失去的權勢和尊嚴,想起整個家族因她蒙受的奇恥大辱……所有的理智徹底崩斷!

“孽障!都是你這個禍水!烏拉那拉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老子辛辛苦苦掙來的前程,全毀在你手里了!”費揚古目眥欲裂,狀若瘋魔,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他猛地抬起穿著厚底官靴的腳,用盡全身力氣,帶著滔天的恨意和毀滅一切的狂暴,狠狠地、狠狠地踹在了柔則柔軟的腹部!

“砰——!”

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柔則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整個人如同一個破敗的布偶,被這勢大力沉的一腳踹得凌空飛起!她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凄慘的弧線,然后重重地砸在幾尺開外的堅硬地面上!

“噗——”一口鮮血從她口中狂噴而出,濺落在光潔的地磚上,如同盛開的、觸目驚心的血花!

“啊——!我的兒啊!”覺羅氏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不顧一切地撲向癱軟在地、生死不知的女兒。

柔則蜷縮在地上,身體痛苦地痙攣著,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沾滿了塵土和血污,雙眼緊閉,氣若游絲。她頭上那支素銀簪子早已斷裂,飛落在一旁。整個大廳,只剩下費揚古粗重的喘息聲,覺羅氏絕望的哭嚎聲,以及那彌漫開來的、濃重的血腥味。烏拉那拉家最后一絲虛假的體面,在這一腳之下,徹底粉碎,露出了內里早已腐朽潰爛的真相。


更新時間:2025-06-04 15:3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