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7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火車，
總算到了我熟悉的地方。
行李箱的聲音驚動了教職工宿舍還未睡著的人。
"夏晚禾？！"
沙啞的男聲驚飛了檐下的燕子。
我抬頭，看見秦易風趿著拖鞋沖出來。
胡茬爬滿下頜，卻掩不住眼底的光。
"你怎么..."他的聲音卡在喉間，
有些期待地看向我滿滿當當的行李箱。
"嗯，又申請了兩年支教。"
沒忍住坐火車的疲憊，我連打了幾個哈欠，肚子也空落落的。
秦易風突然轉身跑回宿舍，再出來時手里多了個保溫桶。
掀開蓋子熱氣漫溢，椰奶的甜香混著小米粥的稠糯撲面而來。
"記得你乳糖不耐，放的椰奶，還加了點野莓干。"
他耳尖泛紅，指腹蹭過桶身。
我盯著保溫桶上的貼紙，那好像是某一次我貼上去的小蒼蘭。
秦易風總說小蒼蘭像我，"看著軟趴趴，實則能在石頭縫里扎根"。
"住我隔壁吧，"他彎腰替我拎行李箱。
"旁邊空出來了，剛打掃過。"
第二日，
得知消息的學生潮水似地涌了過來。
他們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秦易風沒好氣地讓他們安靜會，
說我長途跋涉半夜才到。
孩子們哪里會聽他的，
仍是自顧自地說著我不在的新鮮事。
我看著眼前的這些人，
是那么的鮮活，
不由得發自內心笑了出來。
之后，
我全身心投入在山區支教的工作里。
"晚禾老師，電視臺的記者到了。"
校長敲了敲辦公室的木門，努力壓制著興奮。
鏡頭對準黑板時，我下意識摸了摸無名指。
那里早已沒有戒指的痕跡，只有層握粉筆磨出來的薄繭，。
握住粉筆，我想是終于找回來自己的靈魂，
那個在商場買情趣內衣的人，
從來都不是真正的我。
為了讓更多人關注山區教學缺失的情況，
秦易風幫我錄了教學視頻發在短視頻網站上。
沒過幾天，視頻爆火。
"最美山區教師" 的標題掛在熱搜好幾天，
一度粉絲漲到了數千萬。
接連幾天，滿載桌椅的卡車駛進校園。
嶄新的多媒體黑板被小心翼翼搬進教室。
孩子們擠在門框邊，好奇地張望著。
"禾禾老師，城里來的舞蹈老師在教我們跳芭蕾！"
許多老師看到視頻后，也利用休息時間進山教導學生。
透過窗戶，我看見孩子們穿著不合腳的舞鞋，在臨時搭建的木臺上旋轉。
山風掀起他們褪色的校服，卻吹不散眼中躍動的光。
這才把電視臺的人都驚動了。
"晚禾老師，能說說您堅持支教的動力嗎？" 記者遞來話筒。
我摸了摸黑板邊緣被磨圓的棱角，
想起昨天深夜批改作業時，窗臺上突然出現的一籃野菜，
以及藏在柱子后，只露出半張沾著泥巴的小臉。
"是因為需要。"
記者點了點頭，"孩子們確實需要您。"
"不，是我需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