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自從那天和江顏偶遇后,兩個人的聯(lián)系就多了起來。
這天,江顏約他一起吃午飯。
剛落座,顧昭野忽然感到一道窺伺的目光從背后傳來。
這感覺讓他渾身發(fā)冷。
見他表情不安,江顏問,“怎么了?”
顧昭野轉(zhuǎn)頭四處觀察,“這層只有我們兩個吧?”
“當(dāng)然。”
江顏知道顧昭野在國內(nèi)的事,知道他現(xiàn)在是假死狀態(tài),行蹤需要保密。
所以每次約他出來前,她都非常謹(jǐn)慎地規(guī)劃出行路線,去吃飯看展之類的,她都直接包場,而且場外都是她的人在把守,安全度極高。
“那就好。”顧昭野摸了摸手臂,又喝了杯熱飲,那種被注視的陰冷感也散去了。
大概是這里的空調(diào)有點冷,他產(chǎn)生了錯覺吧。
這時他看見自己面前包裝精美的盒子,“這是什么?”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江顏托著腮,笑著看向他。
顧昭野拆開,里面是一張照片。
照片里是一望無際的土地,碧藍(lán)的天際下,盛放著無盡的向日葵。
熱烈的明黃與天際連成了一條線。
顧昭野怔住,“這是......”
江顏垂眸,“五年前的那天,我本來想把這片土地送給你的。”
“但那天,我爺爺去世了。”
不是自然死亡,是人為。
兇手就是她二叔。
江顏本來是江老爺子欽定的繼承人,但老爺子一死,江家的形式天翻地覆,二叔奪取了實權(quán),她被扔到了國外最混亂的地區(qū)。
槍戰(zhàn)、火并、仇殺、死人。
這些事情無時無刻不在發(fā)生。
在那里的第一周,她被騙、被抓、被誤傷,還有好幾次險些被殺。
那時候她連活下去都艱難,更別提聯(lián)系顧昭野。
后來的幾年里,她收服了本地所有幫派,回國奪回了江家。
起初,她怕把自己身上的危險帶給顧昭野,始終沒有去找他。
后來等她把一切都打點好,時間卻不等人,他已經(jīng)結(jié)婚兩年了。
她知道謝云峨和顧昭野的全部故事,她曾派人去試探過顧昭野的想法,只要他說不愿意,她就帶他走。
但他說,她愿意。
江顏的心都碎了。
她沒想到自己還能等到顧昭野離婚這天。
“上次你問我去了哪里,我沒有說,因為除了解釋這些年發(fā)生的事,我也要為當(dāng)初的不告而別道歉,而那個場合太不正式了。”
江顏看著她,“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嗎?”
顧昭野笑了,“又不是什么大事,還搞這么大陣仗。我當(dāng)然接受啊。”
“那這份五年前的禮物,你愿意收嗎?”
顧昭野笑著點頭,“當(dāng)然,你愿意送,我就收啊。”
江顏也笑了,“其實五年前的那晚,除了想送你生日禮物,我還想表白的,那么我的表白,你也接受嗎?”
顧昭野沉默了。
他不是沒有感情經(jīng)歷的人,不會看不出江顏對自己有意思。
而且重逢后,江顏也完全不掩飾,她任由自己的愛和侵略性溢出。
但他剛剛經(jīng)歷一段失敗的感情,沒有興趣開啟下一段。
況且,江顏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江顏,現(xiàn)在的她,很危險。
看出他有拒絕的意思,江顏笑著開口,“玩笑而已。”
這件事就一笑而過。
之后兩個人的相處還是照常。
江顏依舊時常約他出去。
他們一起去爬山游泳、聽音樂會逛畫展、談?wù)谓?jīng)濟(jì)古往今來。
兩個人的性格其實很合得來,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成為朋友。
不過當(dāng)初江顏是理想主義,顧昭野是實用主義,兩個人那時候還有些分歧,但現(xiàn)在他們的各種想法幾乎是百分之九十的契合。
這天,兩人從射擊館出來,江顏給他戴圍巾的時候,顧昭野忽然又感受到了那種被窺伺的感覺。
他警覺地回頭,可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江顏注意到他的動作。
而且最近每次出來,顧昭野都會這樣。
她柔聲問,“怎么了?”
“我總有種被人盯著的感覺。”
江顏立刻將顧昭野護(hù)在身后,派人去周圍一圈探查,但什么都沒找到。
晚上,兩人分別之后,她還悄悄撥了一批心腹去保護(hù)顧昭野的安全。
但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幾天后,她在別國的產(chǎn)業(yè)遇到了點麻煩,需要她親自去處理。
臨走前,她把所有的心腹力量都留給了顧昭野,還給了她一枚扳指。
“這是信物,如果你需要,戴著它就可以隨意調(diào)動我的人手。”
顧昭野收下了戒指。
這里不太平,有江顏的人保駕護(hù)航,能省不少麻煩。
反正她現(xiàn)在喜歡他,愿意把自己的人手給他用,那他就用。
“萬事小心,還有,早點回來。”
江顏看著他,溫柔一笑,“我會的。”
目送她離開后,顧昭野轉(zhuǎn)身進(jìn)了別墅。
他哼著歌伸手開燈,一只冰涼的手覆上他的手背,隨著那只手的動作,紫檀木珠串的晃動聲也清晰地傳來。
“找到你了,昭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