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月槿繼續問他:“之前軍營一直有喝解暑湯的習慣嗎?”
謝清揚不明謝月槿為什么會問這個:“入夏以來都喝,天氣過于炎熱,不喝解暑湯容易中暑暈厥。”
“你們想過謝家軍午后行軍速度變慢的原因沒有?”
謝凌霄插話:“小妹這話是什么意思?”
謝月槿說道:“我懷疑解暑湯有安神的藥草加在里面,讓人喝了之后疲憊想睡覺,沒有精力。雖然你們戰敗與解暑湯關系并不算太大,但這也是個不利軍隊的問題。
最大的問題出在前方探子和后方傳令兵的問題上。我查看過行軍記錄,邵副將并未接到前方要求支援的信息,他實在等得心急才讓人上前查看,得到的是全軍覆沒的消息,快速思量后便遵從你之前的交代,帶兵撤離至孤煙關。”
謝清揚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怪不得沒有人來支援我們,傳令兵不是叛變就是被南臨斬殺了。還有前方的探子也很可疑。謝家軍中肯定有奸細,是我的失職,我害了謝家軍三萬人的性命。”
謝月槿糾正道:“事到如今,并不完全是你的問題,別把所有的問題都攬在自己身上。”
謝清揚陷入沉默,不再言語。
就在這時,謝凌霄突然問謝月槿:“小妹,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邊境,還看過行軍記錄?你偷偷跑來的?”
謝月槿解釋道:“你們戰死的消息傳回京城,皇上準備找其他人接管謝家軍,我便自動請纓接管謝家軍。”
“什么?”謝清揚和謝凌霄震驚的看著她,他們以為謝月槿只是來尋找他們的。
“不是,你就是三子叔口中的女將軍?我們讓他去幫我們觀察一下軍營那邊的動向,他帶回女將軍領兵戰斗的消息,但我們壓根沒想到過那人會是你?”謝凌霄不敢相信真相。
“我和你四哥還在想,哪位女子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帶領士兵打仗,竟然是你?你從小到大都沒有在我們面前透露過會武?到底怎么回事?”謝清揚也驚愕的看著謝月槿。
謝月槿老實交代:“從小有爹娘和哥哥們寵著疼著,我就想做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平平淡淡。自然覺得會武的消息沒必要泄露出來。你們學習兵法的那些書,我在很小的時候便全部熟讀且記牢了。”
“你……你真能忍,我們談論兵法的時候,你就沒想插兩句嘴?”謝凌霄覺得謝月槿真能忍。
“不想,如果不是你們突然出事,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讓大家知道我會武會領兵上陣殺敵,我只想被你們寵著做個可愛的小丫頭。不過,這一切都由不得我們,我身為謝家女必須得扛起屬于我的那份重擔。”謝月槿搖頭道。
謝月槿的話一出,謝清揚和謝凌霄雙雙低下頭:“都是我們沒能給你想要的生活。如果可以,我們也希望你無憂無慮做個大小姐,安穩的過完這一生。”
“大哥四哥,我沒有怪你們的意思。以前是我偷懶,只想著讓你們庇護著我過完這一生。時至今日我才發現,這是上天不想讓我浪費才能,那我便順勢而為。皇上已是古稀之年,朝中局勢安穩不了太久,誰都躲不過。”謝月槿安撫他們。
“小妹,皇家之事,咱們不可妄論。”謝清揚急忙捂著謝月槿的嘴巴。
謝月槿推開他大哥的手:“這是不可避免的問題,咱們兄妹之間沒什么不能說的。你們為什么突然出事,不也是這個原因嗎?皇上沒有追究謝家戰敗的罪責,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不能輕易動某個家族和勢力。”
謝清揚認真的看著自己這個小妹,原來不知不覺,她已經長大,如此聰慧如此耀眼。
她已經入局,現在想要抽身已無可能,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
“家里還好嗎?”謝清揚轉移了話題。
“受打擊不小,不過我沒有讓他們辦葬禮,因為我不相信你們就這么死了。這也是我堅持拿到謝家軍接管權的原因,我要親自來這邊查清楚。事實證明,我的第六感很靈。”謝月槿繼續道。
“我不應該提前完婚的,如果我真的出事,書瑤可怎么活。”謝凌霄想起他的新婚妻子,心中滿是愧疚。
“婉清跟著我也不容易,這么多年操持謝府和孩子,哎……”謝清揚也覺得愧對宋婉清。
謝月槿雙手打在兩位兄長的肩膀上:“好了,現在不也沒事嗎?你們好好在這里養傷,謝家軍有我呢,待把南臨趕出玉門關,再為你們謀劃。”
“我沒辦法再上戰場,以后得讓你四哥接替我了。既然這些都是逃不掉的事情,那咱們一家人便勇敢去面對吧。”謝清揚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眼神透露著落寞和不甘。
“嗯,我出來很長時間,得回去了,你們安心養傷。等我將你們光明正大帶回去的那一天。”謝月槿叮囑他們。
“好,你萬事小心。”
謝月槿在兄弟倆不舍的眼神中快步離開,現在確定他們沒事,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放下。大哥失去手臂又如何,人還在就好。
謝月槿回到軍營的時候,正好遇到周煜。
“安國將軍。”
“周監軍。”
兩人相互打了招呼,見他沒有繼續說話,謝月槿便回了自己的營帳。
周煜一直站在原地,看著謝月槿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荷見到謝月槿,急忙上前問道:“小……將軍,你沒事吧?”
謝月槿搖頭:“沒事,有好消息。”
白荷驚喜的看著謝月槿,左右看看,壓低聲音:“是大少爺四少爺的消息嗎?”
“嗯,他們沒事。”在這個軍營中,唯一可以分享自己喜悅的人便是白荷,她并沒有瞞著她。
“真的?太好了。”白荷高興的抓著謝月槿的手,按壓著想要歡呼的心。
“嗯,不能讓任何人發現,現在不是時候。”謝月槿叮囑白荷。
“是,屬下明白。”白荷嚴肅的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