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勰不語,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
吳老二見霍勰不吭聲,很是不耐煩的將刀架到了霍勰的脖子上。
“你該不會是在裝神弄鬼坑騙我大哥吧!”
曲大海見此,不緊不慢地將吳老二的刀輕輕挪開。
“老二,你個莽子,不得無禮,先生這是在思考對策!”
說著,曲大海搭上霍勰的肩膀和顏悅色地問道。
“先生,您想到什么了嗎?”
霍勰鎮定自若,不敢表現出半分的異樣,因為一點點的心虛和緊張都會讓他前功盡棄。
“大寨主,不知你要劫的是何物!”
曲大海剛想回答,他身旁的張老三立馬就拉住了他,朝他使了個眼色。
曲大海沒有理會張老三的勸阻,直接撥開了他的手。
“先生,我們要劫的是臨安王家押往他們江寧本家的一份壽石綱!”
“壽石綱......”
“壽石綱就是江寧王家給天家采買壽山石的銀子!”
天家!?
臥槽,晁蓋也只是劫個蔡京的生日禮物,你們幾把破鋤頭搶皇帝頭上了......
曲大海見霍勰神色有異,語氣不善地道。
“先生,可是有為難的地方。”
霍勰趕忙冷靜下來,擺了擺手道。
“第一次聽說這壽石綱有些意外罷了!”
“那先生可是有辦法了!”
“額......”霍勰撓了撓頭。“不知道押送的車隊幾時會到這里!”
“按照他們的腳力,約莫今晚戌時便會到達此處,我們原先也是打算戌時動手的!”
戌時,差不多七八點左右,應該天黑了!
夜黑風高,正適合偷雞摸狗......
“你到底有沒有辦法,要是再想不出法子來,我......”
吳老二想再次提刀威脅霍勰。
曲大海連忙喝止。
“老二!”
說著,曲大海似笑非笑地看著霍勰說道。
“先生若是再想不出辦法,我這兄弟的刀可就真壓不住了!”
霍勰強壓住心神,他其實心里已經有了對策,但他不能著急地表現出來。
因為急于證明自己,可能會讓他露怯,一旦露怯,曲大海勢必得寸進尺。
到時候誰拿捏誰就不一定了!
良久后,霍勰裝模作樣地舒展眉頭,儼然一副撥開云霧見月明的姿態。
“大寨主,我已有了對策!”
“先生,直言便是!”曲大海欣喜。
霍勰聞言,揮手指著前方的密林問道。
“不知寨子里的諸位豪杰們對此地地形是否熟悉?”
“自然熟悉,兄弟們平日里就在山中跑,對此地可謂是了如指掌!”
“那妥了!”
“妥了?此話怎講?”曲大海一臉不解。
霍勰解釋道。
“臨安王家押送壽石綱的仆衛,雖然精銳無比,但若論對此地地形的掌握,恐怕遠不及諸位兄弟,而這便是我們能夠倚仗的勢!”
“勢?”
“我們此行可借地勢,以奇破局!”
雖然霍勰說的抑揚頓挫、擲地有聲,但曲大海的表情顯然是沒聽懂半個字。
“先生,那我們應該如何埋伏呢?”
“游擊滋擾,先讓對方疲于奔命,再以奇兵和地勢智取!”
“智取?”
曲大海雖然還是沒聽懂,但他覺得霍勰講的很有道理。
因為他小時候走街串巷時,那些說書先生在講一些將軍傳奇時。
都會說些氣勢十足的串詞,想來應該就是這些了。
“先生,所言甚是,那今夜的安排便交由先生了!”
霍勰愣了一下,他只想紙上談兵,可沒想實操啊。
因為紙上談兵,即便曲大海他們失敗了,他尚存一線生機。
可一旦實操失敗,必是死無葬身之地......
“大寨主,這......”
“先生,可是想拒絕我!”曲大海威脅道。
霍勰趕忙鎮定下來,隨后故作為難地說道。
“并非如此,只是在下人微言輕,恐怕揮使不動諸位豪杰!”
“無須擔心,你只管安排,誰若是當做耳旁風,我叫老二剁了他!”
說著,曲大海瞥了一眼身側的吳老二。
吳老二得到指示后,掄起大刀指了一圈周圍的綠林們。
“都給我聽仔細了,誰要是掉鏈子了,小心腦袋!”
綠林們連連頷首。
霍勰見狀,也能豁出去了。
“既然諸位兄弟看得起我,那我也就不再推脫,盡我所能替弟兄們謀下這樁富貴!”
說著,霍勰直接大膽地將今晚的行動安排了下去。
首先,他將山寨內的二十多名綠林分成了三隊。
第一隊,他選了一些腿腳利索的人,讓他們準備好足夠的石頭,在臨安王家的車隊行進的路上滋擾他們。
霍勰對第一隊的要求就一個,要像夜里的蚊子一樣盡可能的激怒對方,消磨對方的耐心,讓對方陷入情緒化的陷阱之中。
第二隊的任務相對困難一些,霍勰選了一些相對健壯的草寇讓他們埋伏在伏擊點兩側相對較高的草叢之中。
等對方行進到伏擊點后,趁著夜黑風高,第二隊上去一人給他們一悶棍,打完馬上跑。
霍勰要求他們,下手得黑,逃跑得快,最好瞅準了要害打,能打殘幾個是幾個......
至于第三隊,第三隊要在預設好的伏擊點上準備好最后陷阱,待目標進入預設點后。
來個調虎離山、偷天換日、金蟬脫殼......
曲大海聽完安排后,很是不解的說道。
“先生,你這什么虎的、什么蟬的,啥呀這是!”
“大哥,我看他就是在消遣你,這我可都聽過,分明是臨安城登仙樓伙計報菜名時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
霍勰抿了抿嘴,畢竟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沒文化的人,多多少少有些不知所措。
“大寨主,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還是讓弟兄們先去布置吧!”
“嗯......”曲大海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
是夜酉時七刻。
霍勰將一切安排好后,獨自坐在一塊大石上。
他抬頭看著天上繁星,不免想起或許早已被野狗消化干凈的陳哲。
他雖然和陳哲關系一般,但畢竟是和自己來自同一個世界的。
看他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身首異處,讓他的心里始終無法真正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