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報仇。"她指向二十年前那張泛黃的涂鴉，"你騙我說星星是鋸齒狀的，

害我被幼兒園老師嘲笑。"林默的眼淚突然砸在兩人交疊的手背上，

藍色蠟筆痕在紙面暈開成模糊的星系。陳銳醫生悄悄退出病房時，

聽見監護儀里的心跳聲漸漸同步了窗外落雪的節奏。林母把最后一張畫鋪在枕頭上，

十六歲的林默在蠟筆畫里彎腰系鞋帶，鞋帶結被沈小夏涂成了紫色神經元。"你總怕拖累她，

"林母撫平畫紙卷起的邊角，"可她早就在所有畫里預言了你的未來。

"林默的左手突然抓住沈小夏的手腕，她皮膚上還沾著頒獎禮的閃粉，

"為什么......"他的指問被喉間痙攣截斷，像壞掉的錄音機。

沈小夏用獲獎畫集接住他下頜滾落的汗珠，"你教我認識顏色，現在該我教你認識黑暗。

"她翻開畫集最后一頁，空白處不知何時多了幅輪椅上的剪影，

背景是紐約領獎臺的經緯度坐標。方媛突然把手機塞到林默眼前，

視頻里沈小夏舉著藍蠟筆對鏡頭說，"，是那個為我摘星星的男孩。

"林默的右手突然在沈小夏掌心抽搐著畫出一道弧線，蠟筆斷茬在紙上刮出細碎的藍屑。

沈小夏低頭看他顫抖的手指劃過自己昨晚畫的草稿線，

兩個歪歪扭扭的成年人在輪椅里握著手，畫框外是林母二十年來收藏的所有蠟筆畫，

每張邊緣都卷著被反復撫摸過的痕跡。林默的右手在沈小夏掌心劃出最后一道星軌時，

復健室的電視突然跳轉到直播畫面。方媛踮腳調高音量，主持人興奮的聲音撞在鏡面墻上，

"本屆國際插畫大賽最佳作品獎——《藍蠟筆少年》！

"沈小夏的獲獎感言從揚聲器里漏出來，背景音是此起彼伏的快門聲，

"這個系列始于三十年前的藍蠟筆......"林默的輪椅猛地前傾，

復健師剛解開的固定帶在他腰間晃蕩。"別動！"復健師按住輪椅扶手，

林默的左手卻死死抓住治療臺邊緣。電視里沈小夏正從頒獎臺捧起水晶獎杯，

聚光燈把她的藍發卡照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