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滴滴答答往下滲血。我踮腳用棍子捅下來，里頭滾出只死麻雀。脖子擰成了麻花，

眼珠子卻瞪得老大。灶臺里的狗血開始凝固，變成紫黑色的痂。我舀水去沖，

血塊打著旋堵住了排水溝。老黃牛把鼻子湊過來聞，突然打了個噴嚏。"是黑狗血，

他們想破你的'法術'。"我腿肚子直轉筋。井水潑到第三桶時，

聽見曬谷場那邊傳來敲鑼聲。銅鑼哐哐響，混著生產隊長的大嗓門："知青點遭賊啦！

"老黃牛用角頂我后背。曬谷場上圍滿了人。林凡抱著個破木箱站在石碾上，

襯衫扣子扯掉兩顆。他腳上套著雙破草鞋，大腳趾從洞里鉆出來，沾著泥灰。

"我的鋼筆丟了！"他嗓子啞得像砂紙，"英雄牌的！"人群里的王嬸突然拽她兒子。

二虎胳膊上全是抓痕，正偷偷往嘴里塞地瓜干。我盯著他指甲縫里的藍墨水印，

突然明白那本濕透的識字本去哪了。隊長挨個搜知青的箱籠。翻到陳雪梅時，

她尖叫著護住花布包袱："憑什么搜我們女知青！"她馬尾辮甩來甩去，發梢掃過林凡下巴。

我聽見她心里在笑："蠢貨，鋼筆早讓我爹寄回城了。"老黃牛突然拱我肩膀。

二虎不知什么時候溜到我身后，正把個黏糊糊的東西往我衣擺上抹。

我轉身抓住他手腕——掌心全是半干的狗血，還粘著幾根麻雀羽毛。"妖女！妖女！

"他邊喊邊吐口水。曬谷場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后退，

我后背撞上老黃牛熱烘烘的肚子。隊長手里的銅鑼"咣當"掉在地上，滾到我的破草鞋邊。

王嬸從人群里撲出來，死死抱住她兒子。她嘴唇哆嗦得厲害，

可心里的聲音又尖又亮："這下全完了！這禍害肯定要報復！

"林凡的破木箱"咔嗒"一聲裂了底。陳雪梅的識字本掉出來，

封皮上狗血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叉。五、曬谷場的土腥味突然變得很濃。我彎腰撿起銅鑼時，

人群又往后退了半步。王嬸把她兒子摟得死緊，那小子還在沖我吐舌頭，

嘴角掛著亮晶晶的口水。"春草啊......"隊長搓著手，"要不你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