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出來那天，我盯著623分發呆，陳野的頭像在列表里亮了又暗。

最后他發來消息：“我去讀專科了，別聯系了。”對話框的輸入框閃了十分鐘，我打了又刪，

想告訴他我見過他課本里的小熊，抄過他的數學筆記，甚至知道他每天晨跑時，

會把妹妹的照片塞進校服內袋——那是張泛黃的照片，上面有個扎馬尾的女生，

抱著個穿藍白校服的小男孩，后來我才知道，那是他媽媽離開前拍的全家福，

而他總說妹妹笑起來像媽媽，眼睛彎彎的，像盛著碎星的小月亮。紅色感嘆號亮起時，

我才發現，他的QQ空間早對我設了權限，而我唯一能看見的，

是他三年前發的一條動態：“謝謝小熊，藥很苦，但是甜的。”配圖是張便利貼，

小熊的耳朵被他用彩筆涂成了藍色，像他校服的顏色，

而右下角有行極小的字：“沈念安的草莓味，比藥還甜。”那天深夜，

我翻出他高二時塞給我的數學筆記，每道錯題旁都畫著加油小人，

其中一頁角落寫著極小的字：“沈念安總在圖書館第四排，鉛筆盒里有橘子味，

她頭發上的草莓香，比小熊便利貼還甜。”眼淚滴在紙上，

把“草莓香”三個字暈成個模糊的團——原來他連我用的洗發水味道都記得，

原來那些藏在細節里的喜歡，早就像校服上的墨跡，洗不掉了。而我終于懂了，

他總在我值日時留下巧克力，是因為看見我早餐只吃饅頭；他總說“星星別畫太亮”，

是怕我看見他藏在貧困里的自卑；他刪掉我好友的那天，

其實在對話框里打了無數句“對不起”，卻終究沒敢發出來。

第六章：便利店重逢與十七次清洗的圍巾玻璃上的霧氣模糊了視線，

我盯著關東煮的熱氣發呆，忽然聽見熟悉的薄荷味混著煙味飄來。他穿著黑色羽絨服，

脖子上圍著當年的白圍巾，毛線起了球，銀鈴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個粉色毛線花——后來我知道，那是他女朋友織的，她總穿粉色帆布鞋，

鞋帶上的銀鈴，和我當年縫的那個分毫不差，連撞針歪掉的角度都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