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嗡”地一聲，驟然斷裂。巨大的疲憊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茫感瞬間席卷了我。

眼淚毫無征兆地洶涌而出，不是悲傷，不是恐懼，而是一種透支后的虛脫，

和一種終于掙脫樊籠的茫然。我低下頭，把臉深深埋在孩子散發著奶香的襁褓里，

肩膀無聲地劇烈聳動。滾燙的淚水迅速洇濕了柔軟的棉布。小家伙被我的動作驚擾，

小嘴一癟，似乎要哭。“不哭，寶寶不哭……”我慌忙抬起頭，胡亂地抹掉臉上的淚水，

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輕輕搖晃著他，“媽媽在，

媽媽帶你回家了……回我們自己的家……”小家伙黑葡萄似的眼睛茫然地睜開了片刻，

看了看我，似乎覺得這個聲音熟悉，小嘴吧嗒了兩下，又安心地閉上了眼睛，繼續睡去。

我抱著他，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街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

這個我生活了三年，卻從未真正屬于過我的地方。再見了，顧衍深。再見了，替身蘇晚意。

懷里的孩子動了動，發出一聲細微的囈語。我低下頭，用臉頰蹭了蹭他柔軟的胎發。“寶寶，

”我輕聲說，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沙啞，卻無比清晰堅定，“以后，你就叫蘇念安。

念念不忘的念，平安喜樂的安。好不好？”蘇念安。這是我們的新名字，新開始。

火車一路向北，哐當哐當的聲響單調而催眠。我抱著念安，蜷縮在硬臥車廂狹窄的下鋪角落。

窗外是飛速掠過的、越來越陌生的田野和山巒。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每一次顛簸都像在提醒我剛剛經歷過的驚心動魄。懷里的念安大部分時間都在睡，偶爾醒來，

哼哼唧唧地找奶吃。我手忙腳亂地沖奶粉，試水溫，笨拙地喂他，拍嗝。

奶瓶是臨時在火車站旁邊的母嬰店買的，奶粉也是挑了最普通的那種。沒有月嫂，沒有張嫂，

更沒有顧衍深安排的頂級護理團隊。只有我一個，帶著一個剛出生三天的小嬰兒，

像兩只離巢的雛鳥，跌跌撞撞地飛向未知。鄰鋪的大媽看我年輕又狼狽，

一個人帶著這么小的孩子，忍不住搭話：“姑娘，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