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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養女，沈有枝。
前世我被賀凌洲三人暗害之時，
唯有這個我平時關注極少的養女察覺到不對，想要撬開棺材釘救我。
可僅僅拔出一根，就被他們發現。
為了掩蓋真相，他們竟按著她的頭將她生生撞死在我棺材前，偽造出自戕的假象。
甚至她臨死之前也未曾后悔，只是平靜的開口。
“母親，我不欠你了。”
那時我躺在棺材里，聽著那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聲，心中無力又絕望。
如今重新看到她，我只覺她哪哪都好，連眼里的那一分冷意都可愛極了。
“有枝，你怎么來了。”
我急忙迎上去，替她理了理亂掉的發髻。
這樣親密的動作，我以前從未對她做過。
不僅沈有枝，連賀銘和賀朝朝都愣了一瞬。
賀朝朝眼中閃過一抹幾不可聞的嫉妒，尖聲道。
“沈有枝，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在這種場合說話！”
“一個低賤的養女罷了，等下我便將讓父親將你掃地出門！”
我臉色一寒，將有枝護在身后冷冷看向賀朝朝。
“有枝姓沈，是我的女兒，還沒人有資格將她掃地出門。”
“你若再敢罵她，我撕爛你的嘴！”
賀朝朝一怔，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半晌都沒說話。
賀銘臉色也沉了下來，冷笑道。
“沈氏，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保護一個卑賤養女。”
“你若好好哄哄我和朝朝，沒準我們還能為你求求情。”
我冷笑出聲，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扔到賀凌洲幾人臉上，諷刺道。
“自身難保？你們是不是誤會了，瞪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清楚這是什么！”
賀凌洲原本高高在上的神色在看清地上東西后，瞬間瞪大了眼睛。
賀銘和賀朝朝更是僵在原地，臉上神情撕裂，徹底陷入了緘默。
我一一掃過這些丑惡的嘴臉，擲地有聲。
“我說另娶可以，停妻不行，不過是因為我要休夫罷了！”
“當然，還有你和賀朝朝，我也全都不要了！”
話音落下，滿座皆驚。
那些剛才還在聲援賀凌洲的人立刻就閉了嘴，小心翼翼的看向僵愣的賀凌洲三人。
賀凌洲半晌沒說話，死死盯著地上那張在官府蓋了公章的紙。
上面清楚的寫著休夫書三個字。
與其一同丟下的，還有當初定親時他送給我的一枚玉佩。
成婚三十載，我一直將它妥善保存。
可如今，它灰不溜秋的躺在賀凌洲腳下，昭示著我與他之間終于走到了盡頭。
許久，賀凌洲才抬起頭，冷冷開口。
“休夫？沈霜，你有什么資格休棄我？”
“你以為你還是當初的相府千金嗎？沒有我，你連這京城都待不下去！”
我饒有興致的開口。
“怎么，剛才賀相不是還口口聲聲要休妻另娶嗎。”
“如今我主動將你休棄，你卻反倒急起來了。”
“難不成，是舍不得我？”
柳微柔聞言，急忙抓住賀凌洲的手臂，帶著哭腔開口。
“凌洲，不要這樣。”
“沈夫人雖然討厭我，但我也不想你們為我傷了彼此的感情。”
“還有阿銘和朝朝，雖說沈夫人不知為何突然狠心要與你們恩斷義絕，但她畢竟還是你們的母親啊……”
她說得淚眼盈盈，可之前看到她難過就會著急安慰的三人，此刻卻沒了動作。
他們像是完全忘了還有一個柳微柔，只目光沉沉的盯著我。
賀銘啞著嗓音開口。
“沈氏，你最好想清楚。”
“你現在這個年紀，以后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沒有我們，你連哪天死在房里都沒人知道，只能自己發爛發臭，死都留不下一分體面。”
賀朝朝眼眶微紅，卻咬著唇尖聲道。
“就是，你還敢主動與我們斷絕關系，你憑什么！”
“要斷絕，也是我們先不要你這個自私自利的母親！”
我漠然的看著眼前這對兒女。
賀凌洲將他們教得很好，一舉一動都像極了他。
卻唯獨，一點都不像我。
我聽著他們這樣難聽的話，心中卻沒有了絲毫憤怒，只是牽起身邊有枝的手，平靜道。
“沒有你們，我也還是有孩子的。”
“有枝便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我心中最優秀的孩子。”